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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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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从屋里头走出来就看到站在檐下的人,她肩头积雪,想来已经站在这很久了。

他愣了一下,道:“夫人……”

宋昭元看向他:“临沂,我要下山。”

临沂道:“……几时回来。”

宋昭元拍拍肩头的雪,迎着风雪走出屋檐下:“不知道。”

不等临沂再说什么,宋昭元走出了院子,临沂见人走远,看向偏房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公子,就这样让她走吗?”

偏房里传出几声咳嗽,紧接着是卫长策虚弱的声音:“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她的。”

临沂抿着唇:“那今日的早饭……还吃吗?”

偏房里没了声音,临沂知道,是不吃。

临沂看着这雪,只求冬天早点过去。

话说这边,宋昭元不紧不慢走在山路上,看着被雪覆盖的小道,心底生出几分厌烦。

卫二,大黄,单秋,都是在雪天失去的,她看到雪就想到被染红的雪地,进而头隐隐作痛。

她恢复了有关单秋的部分记忆,同时也知道为什么每次遛狗,喂食时,都会忍住不住顺着卫二。

卫二和大黄太像了,都是小黄土狗,都是又蠢又笨,却很听话。只不过,卫二更好吃懒做些,而大黄……

她只是被高大强欺负时馒头飞到它面前,然后被它吃了,仅此而已,她之所以没去抢,不是不想抢,而是看到它那副瘦骨嶙峋,比她还惨的样子心软了。

仅仅如此……大黄那只傻狗就蠢蠢地跟着她,跟着她乞讨,跟着她被欺负,即使她嫌弃它吓着单秋,也傻里傻气地跟着她。

宋昭元看着这雪啊,忽然很想念单秋,她加快步子,下了山。

村子里依旧很安静,唯有袅袅炊烟升起,带来阵阵饭菜香。

张婶出来倒水时远远便见宋昭元,她见人远远走来,穿的华服是她这粗人大半辈子赚不到的钱,可她见这人一脸淡漠走在这风雪中时,却不由感到一阵不忍。

“小娘子,今日腊八,怎地下山了?”

宋昭元走到张婶面前道:“婶婶,你知道姚夏住哪里吗?”

张婶指指东南边,道:“那临河边第二户就是了。”

宋昭元道:“谢谢。”

张婶笑道:“上次我给你的腌制蒜,今日记得吃啊,还有腊八粥,对了对了,最重要的是吃冰,吃了以后,下一年就不会肚子疼!”

宋昭元心里生出丝丝暖意,笑道:“好,我会的。”

张婶见人笑了,更高兴:“你这娃子,笑起来真俏,以后可要多笑笑。”

宋昭元点头,走之前,张婶想要借她斗笠遮雪,宋昭元再三拒绝后才作罢。

她不需要遮雪的东西,她今日就是要淋着雪走一遭,让脑袋清醒清醒。

宋昭元根据张婶说的,来到东边的河流,看到眼前这个明显比周边好一点的屋子,宋昭元扣了门。

开门的是个长相憨厚的男人,一看她的穿着就皱眉,道:“贵人,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宋昭元道:“我是新搬来的,请问单秋在这吗?”

姚富一听,顿感不妙,他家姑娘说如果有没见过的人问起单秋千万要谨慎,一定别放人进家门,当下试探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宋昭元道:“我是她的家人。”

姚富悬着的心稳了:“原来如此,你就是那姑娘的家人啊,怎么这时候才来。”

“你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

宋昭元眼神微厉:“伤?”

姚富皱眉:“你不知道吗?她差点就死了,幸好我女儿救了她。”

宋昭元说:“抱歉,是我的疏忽,请问能让我见她吗?”

姚富说了她一顿怎么做家人的,然后叹息道:“那你来的真是不巧,人刚和我女儿出门了。”

“你说说,这大早上的,还下着雪,出门不遭罪受。”

宋昭元问:“你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姚富答:“我要知道就怪了,我那女儿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算逼她,也不会告诉我。”

宋昭元莞尔,道:“谢谢,那我就在这里等她。”

姚富见这孩子一笑,整个也就放松许多,笑道:“进屋等吧,你既然是我女儿朋友的家人,自是不会怠慢。”

宋昭元摇摇头:“不必了,我喜欢这样等。”

见人劝不住,姚富叹息:“那好吧,你要想进来等,就直接进来吧,我不锁门。”

宋昭元道:“谢谢。”

道完谢后,宋昭元走向河边,这条河比较宽,两岸有小片蒲苇丛,蒲苇上都覆盖了层雪。

宋昭找了个石块坐下,看着这雪中的蒲苇丛,与那天的景象重合,其实就算是现在,他她仍然觉得,那天单秋,不该来救她。

高大强之所以对她穷追不舍,为的不过是她的钱,虽然她的玉佩,还有杨婆婆给她的钱都被他抢走,已经没什么钱了,但她和单秋两个孩子,乞讨容易让女人痛心不忍,然后给她们钱。

她们两个乞讨一天的钱,是他们两天甚至四天,而她还识些字,高大强想把她买去当人的童养媳,会得到一大笔钱,自然是不会放过她。

比起当别人的童养媳,单秋的安危更重要,所以无论是六岁的她,还是现在二十岁的她,都觉得单秋救她是不对的。

她没记起后面的事,不知道最后她和单秋是如何再相逢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失忆,也让单秋受了那么重的伤。

但有一点不会错,导致她失忆和伤害单秋的是同一批人。

宋昭元摆弄面前的蒲苇,她想到了卫长策经常看的信件,她有点想看了。

等人是个难熬的过程,尤其是等想见的人,但宋昭元却正好相反,她想见单秋,所以等待的时间反而让她更加期待。

她想看看,那个怕狗的小女孩,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而此时后山上,单秋面目冷俊地大步向前,姚夏拿着伞担心地道:“你伤还没好全,别走那么快,和我一起打伞。”

单秋握紧手里的油纸伞,道:“不行,这几天她没出门,我看魏长策也把自己关在房中,太奇怪了,殿……小姐她不是那种会整日关在门内的性子,何况那日她还吐了血,这桩桩件件,都让我静不下来。”

姚夏一时哑然,她知道宋姑娘对单秋的重要性,但是不理解,不理解明明山上那位公子是宋姑娘的夫君,为何单秋如此不喜她称宋姑娘为卫夫人?甚至对身为宋姑娘夫君的那位公子如此不放心。

她知道有些事她问就是过了,所以她只想不问,但看到单秋焦急的背影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问道:

那位宋姑娘,当真就那么好?

可话到嘴边,姚夏是问不出口的。

走到小院不远处,单秋看见临沂现在院门口。

单秋道:“临沂,好久不见。”

见单秋停下来,姚夏为她挡雪,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蓝衣少年,就想起一年前他面无表情杀了于老头孙女的场景,不由感到一阵害怕。

临沂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女人,他少时每次跟着公子去见长公主,总会看到这个女人跟其左右。

明明是单家的小姐,却甘愿做长公主的一个贴身护卫,甚至在得知长公主死讯时差点自裁。

临沂道:“夫人不在这。”

单秋握住腰间的剑,看向偏房:“别骗我,你应当知道,我今日来,是做好了死也要见的决心。”

临沂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伞,这才道:“夫人下山去找你了,没带伞。”

单秋一怔,她想:殿下去找她了?

这样想着,单秋眼睛微亮,抓住姚夏的手,转身就跑:“我们快回去,小姐她一定就在那里等我。”

单秋跑的速度很快,姚夏差点跟不上,紫她救起单秋起,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奇怪。

单秋走后,偏房里的人出来声音。

“临沂,拿酒来。”

临沂眼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妥协。

雪停时,单秋下了山,她赶到落花村东河边,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了。

宋安……

单秋远远就见蒲苇向荣中坐着一个女子,不禁眼眶一红。

那女子发间落满雪,穿着那身玄墨色华服,背脊笔直,低垂着眼拨弄身前的蒲苇。

她多久没见到宋安,仔细算来也还没满一年,可这不短不长的时间里,真的发生了太多。

听到不远处这个女人死讯时,单秋真的差点就要跟着去了。

单秋哑着音道:“宋安……”

宋昭元手中的蒲苇落在地上,她转过头,看见了几步之远的女子。

那女子,长的很英气,高马尾,黑色劲装,腰间悬剑,呼之欲出的利落帅气,

宋昭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单秋面前的,只是反应过来时,她左手已经落在单秋脸颊。

分明才记起单秋不久,可宋昭元却觉得真的好久好久没见到这个人了。

这一刻,记忆中那个女孩和眼前这个女人重合,她失去了与单秋十五年的记忆,以至于看到眼前这个长大成人的女孩时,有些不真切。

宋昭元抬起右手,捧着单秋的脸,额头相抵,道:“真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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