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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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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贵为皇子,不觉得刚才的行为不妥吗。”苍凌此刻拿出的是往日学堂“夫子”的语气,很符合直臣设定。

周祈远手上的血用帕子擦干,这才握住怀里的暖手炉。

他神色平静说:“挨一脚总比挨一刀强。”

苍凌心道也是,宇文珩唯一的儿子因为周长峰的缘故被送去北戎当质子,离开时也才六岁。

父子十一年未见,犹如隔世,这份恨宇文珩怎么会释怀。

内监轻脚走进日新殿内,在里侧的刘公公耳边咕哝,刘公公点头内监退身。

里殿昭帝着便衣坐在云石龙纹罗汉床上,与之对坐的楚西元脱了官帽,案上金莲香炉烧着香,烟尾巴飘到棋盘。

白子占下风,楚西元又被吃了一子,他捏着白子的手反复在上摩挲。

刘公公进门后颔首道:“陛下,该小憩了。”

昭帝从琉璃围棋罐里取出黑子,眼神示意楚西元落子,一边问道:

“苍凌可带兵出城了?”

刘公公应声。

昭帝笑道:“国公这子落得可随意了。”

楚西元温和笑:“臣已经死了一半以上的子,怎么胜得过陛下,自然是顺应棋局罢手了。”

昭帝吃掉棋盘上唯一有生机的那颗白子最后垂手道:“要换以前国公可不会弃子。”

楚西元收起棋盘上的白子扔到罐中:“臣老啦。”

边上的侍女奉茶,昭帝摆手:“宇文珩回京,朕是不是不该派那孩子去接。”

刘公公对着笑:“大将军怎会与一孩子计较。”

昭帝冷哼一声,指了指刘公公道:“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国公怎么想?”

楚西元道:“陛下派赤风军接应,大将军不敢太造次,为难六殿下也有个度。”

昭帝起身,楚西元也起身站在一侧。

“北戎野心不减,宇文珩不计较朕当年的决定愿意在边郡守着,朕这次召他回京有意,他就一个儿子这么大的爵位不能废了。”

楚西元应道:“守边郡是他作为大将军的指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做臣的本分,陛下不欠他。”

昭帝微仰头轻声道:“是大周欠他。”

上京街道探头探尾的百姓挤满周遭,黑红两边旗鼓相当。

“靖北侯的兵权不是暂时搁置了吗为何还能出兵?”吴中勒缰绳马贴近轿子走。

宇文珩一路手里反复摸那块玉,此时翻过面摸着道:“我回京带着玄羽军,大周两大兵马都聚在京中,皇上要是不给苍竹恢复兵权倒会让我这个边郡将军占尽上风,帝王制衡之术你看不明白?”

吴中道:“属下明白了。边郡战火停了有数月,属下打探到过几日北戎的使团要来送贡礼,怕是与皇后寿辰撞上日期。”

宇文珩斜眼瞧外边,视线落在同行的那马车上。

“苍竹还没给这个宝贝儿子择婚吧。”

吴中回:“听说这位小侯爷一心读书升迁,这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一位千金贵女与他有来往。”

周纶之带的人马护送宇文珩进宫,玄羽军整队拐弯向平南侯府出发。

余下的马车驶向靖北侯府,苍凌拦下要随同周纶之的周祈远:

“殿下衣冠不净不宜面圣。”想到周祈远的顾虑再道:“二殿下也不好交代发生了什么,殿下还是随下官回一趟侯府换件干净的衣衫吧。”

一会儿的功夫到达侯府门,苍凌吩咐修安带着周祈远换衣,自己抬脚进门去了正厅。

正面遇上穿着官服的苍竹苍槐二人,苍凌行礼:“二皇子带着人进宫了。”

苍竹点头,“赤风军里拔了多少人?”

苍凌:“二百。”

苍竹对身边的苍槐叮嘱:“留一百人守府,剩下一百你亲自送回清水镇。”又对苍凌道:“我要进宫面圣,刚刚进门的是?”

“是六殿下。”

苍竹哦一声又吩咐道:“好生招待吧这孩子不容易。”

两人匆匆出门各走一边。

苍凌推门而入,刚好瞥见换衣的周祈远。

屏风里侧的人一瞬绷住,连带着手里换衣的动作变敏捷,像捕食的野猫秒回防御状态。

苍凌转身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叠上,“殿下的伤要紧吗?”

周祈远系上手腕扣子说:“无事,今天多谢小侯爷。”

苍凌倒是不好意思领这个谢字,沉默叠好手里头的衣服。

刚收拾完抬头,门突然从外边推开,苍凌离得近潜意识避开危险,反倒忘了背后是屏风,猝不及防往边上闪,无奈祸不单行迈出的前脚踩在自己袍子上,贴脸要磕上曲屏木横。

毁容前一刻身前周祈远反应敏捷一伸右手箍住苍凌的肩,左手同时推开屏风。

不巧屏风又倒在火盆上,此刻在保持护人的姿势下火盆回弹的烧炭自然而然砸到周祈远的左手。

苍凌一颗心脏来回波折,进门的修安顿时吓愣忙不迭拿过床前的水盆浇在洒一地的木炭上。

苍凌站稳脚跟第一时间抓了周祈远身后藏起的手。

火炭在手腕上烫出方印,冷白的皮肤上灼烧痕迹骇心动目。

“快去拿水。”苍凌道。

修安即刻弯腰拿盆冲出房,门口进来两小厮收拾地面。

肢体接触不适的情势下周祈远要抽手反被苍凌捏的更紧。

周祈远强压下起的一身疙瘩冷声:“不必大惊小怪。”

苍凌心里苦笑,他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可别因为这一茬让主角记恨上,这好在伤得不是脸。

水盆送到苍凌就扯人到盆前,手移到周祈远的虎口,上面四指微用力把周祈远的手按进清水里。

而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推周祈远快要淋着水的袖子,谁承想刚推一寸按在水里的手霎时拢起,好在苍凌迅捷按了回去。

“这什么伤?”修安探口而出。

苍凌也注意到了周祈远胳膊上一圈一圈的淤青,心想怪不得挽个袖那么大反应。

越是年轻,人就越死要面子。

一个皇子路过的婢子都能往他身上吐口水,总要挨一些莫须有罪名的板子,这些折辱的痕迹就像丑陋的面目不愿露给他人。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宜场景的修安乖乖走到门外候命。

苍凌把袖口拉低,但还是抓了袖口一角免得又要换,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屋里还有多少新衣物可以给人换。

凉水里苍凌手的温度也逐渐散去,没有那么强烈的肢体触感周祈远轻咽口水,僵硬的上半身得到缓冲。

水中的伤口灼红褪去一层色,苍凌才放手。

“殿下回去记得涂红软膏。”

周祈远垂眼似是有疑,他不说苍凌便不好追问好言提醒道:“近几天殿下少出门好。”

苍凌拿毛巾擦水,身上的光影退开,抬头发现周祈远靠近过来。

屋里暖将他身上寡淡的香火味发酵出味,距离近似贴近。

苍凌唇线绷成一条线,脑子里设想了八百个情景,要杀他?大概是给他警告?可能只是想试探他?

唯独没预料到周祈远下一瞬的动作,竟然微微俯身伸手挑走苍凌身后放置的外衣。

刚刚情急之下没发现周祈远身上只单穿一件里衣。

“小侯爷的恩情我会记着。”

苍凌把毛巾摆回原位。

这一口一口小侯爷苍凌怎么听着背后起寒毛,明明是自己比他高比他年长,但这人处事不惊惊人的容忍度倒显得他才是老练的那个。

苍凌张口就来场面话:“殿下不必记什么,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刚好撞上这事而已。”

周祈远听明白话中意思,今日纯属意外换谁落难苍凌都会帮忙。

他低头系上腰带,修长骨感的手指掰上最后一扣,短瞬的动作苍凌看的走神。

平时穿的宽垂衣竟完全把这小子宽肩窄腰的好身段给遮严实了!

“殿下今年可有十八了?”苍凌问。

周祈远抬眼不冷不热扫了眼后回话:“十七。”

苍凌垂涎三尺,他这个年纪还被班里的人称之为“细狗”,后来得空各种专业训练一顿猛练终究是练不到女孩子喜欢的“太平洋宽肩”,但有些人天生有这些让人平白生恨。

苍凌唤修安再道:“大理寺还有事等着下官,就不陪殿下了。”

屋门敞开灌进冷风,身影融进余晖。

苍凌的屋子跟他本人一样简洁利落,墙上挂着字幅,几案上叠放着书卷,出门之际风把案子上一张卷纸吹乱,周祈远捡起交给了小厮。

余土的忙活一天下梅林院门口到主卧铲出一道路,雪往两边路翻开,周祈远回来已天黑。

屋里热了汤,周祈远回屋后余土又加热一回,汤碗呈过。

“你也坐下吧,喝点。”周祈远拿过碗喝下一口便捂着暖手。

余土端了一小碗坐在地席上,注意到周祈远手背的伤凝眉:“这伤也是宇文珩弄得?”

周祈远一手拿碗,一手食指摸过手背烫伤的皮肤。

“面圣后他第一个去了哪里?”

余土:“皇后召他,宇文珩府上妾室卓氏是皇后远房亲戚,为着询问亲戚状况由头,顺理成章去了凤仪宫。”

周祈远道:“北戎使团来访父皇派太子去接,到时候皇后这个寿宴最大的话题会是什么?”

余土一口闷掉汤道:“听说北戎使团放出话这次贡礼很有分量,既然是皇后寿宴估计是让皇上皇后都喜欢的东西,属下今早从黄福那儿打听到皇后后日要开一次赏雪宴,请了京城多数有身世的女眷,韩姑娘也在里面。”

提到韩逐笙周祈远停下手指动作,双手重新捂起碗。

“韩步云在大理寺任职,若想联系上韩家的人必须得名正言顺到大理寺。”周祈远敛目半晌再道:“明日跟凤仪宫求一份宴席名单。”

余土琢磨片刻道:“殿下是怀疑宇文珩见皇后有其他心思?”

“靖北侯平南候聚在京城一山不容二虎,苍凌没择婚这么好的切口对宇文珩对皇后都是难得的。”

余土推断:“所以皇后这时候设赏雪宴大概率跟宇文珩商量了,请京城女眷出席,寿宴上要指婚的意思?”

这么好的机会不禁让余土唏嘘:“往年来新岁成婚一直是一桩美谈,皇家今年是准备给靖北侯送一份礼。”

周祈远轻声道:“既是喜不如我也送侯府一份礼。”

余土:“属下倒是期待这两份礼苍小侯爷什么反应。”

周祈远不带语气地笑一声道:“他们送的哪有我送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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