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谷底下,有一块大石头,往常是许多小动物聚在一起玩耍的地方,今天却不见它们踪影,走近一看,被一个人类霸占了。
她蜷缩在石头上歇息,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小动物被血腥气吓得四处逃窜,不敢上前。
一头路过的棕熊遇见她,犹豫了一阵,上前问她要不要帮助,被她拒绝了。
第二天棕熊又来了,他换了个样子,她警惕地抬头,嗅到与昨天那只熊相同的气息,才略微收敛一点敌视,仅有一点。
有着巨大熊掌的“人类”努力用自己最友好的姿态问她:“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能让我帮你上药包扎吗?”
她拒绝了,自顾自闭上眼睛。
他变回棕熊的样子,挠了挠自己的皮毛,转身离开,过不了多久他回来了,宽大厚实的熊掌下提着一篮子水果。
“吃一点吗?”他把篮子放到她的身边,用爪子把篮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受伤了要多吃点东西。”
她把篮子推远。
棕熊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好不容易在大石头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他把前爪扒在石头边,上半身前倾,正好与坐着的她视线齐平。
“这些果子很好吃,尝尝吗?”棕熊还在努力推销他的果子,见他怎么努力也打动不了她,他拉过篮子,扒出几个金黄色的果子。
他在她旁边吃了起来,香甜的气息席卷她的鼻腔,她抬头看他,想让他带着他的果篮子离她远点,就看见一只熊掌递到眼前,几个金黄饱满圆滚滚的果实躺在掌心。
她盯着果子,眉头揪成一团。
他上半身一动不动,她不说话他就开始紧张,头顶两只圆耳朵不住抖动,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熊耳朵吸引。
僵持了一小会儿,他问她:“想摸吗?”
她没说话,好奇的眼神出卖了她。
“你吃果子,耳朵就让你摸。”他说着,耳朵抖得更快了,另一只熊爪挠了挠肚皮,黑豆子一样的眼睛看花看草不看她。
目光在耳朵和果子间流转,最后她做出了选择——棕熊把脑袋靠在石头上,任她抚摸揉捏自己柔软的圆耳朵,厚实的毛发下脸颊发热。
棕熊凭借着果篮子和圆耳朵得到接近她的机会,她还是不愿让他碰她的伤口,但态度好了很多。
他经常路过找她聊天,她不爱说话,几乎都是他在讲,她感兴趣时会应和两句。
他告诉她,他是一只棕熊巴涅伦,住在这附近,有一栋漂亮房子,是他们部落最厉害的造房子专家。
他告诉她,他们部落的族长婆婆有最厉害的医术,她可以治好她。
他还告诉她,他们背后的山崖上有一种花,叫塔莉芙,生命力顽强,越是多灾多厄的一年,它长得就越繁茂,越灿烂,等到她伤好后他带她去看看。
他说了很多,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棕熊慢慢地闭上了嘴巴,轻手轻脚拿上空篮子离开了。
有一天,山谷里下大雨了,棕熊匆匆跑出家门,没在大石头上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慌了神,在山谷里到处找她。
她还受着伤。
她听到呼唤声,走出避雨的树洞,看着在雨中奔跑的棕熊,盯了他一会儿,迈步走进雨帘,跟在棕熊身后。
棕熊一回头就看见她,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折了扇芭蕉叶盖在她头顶,怀抱着她又匆匆跑回家。
棕熊的毛很厚,她贴着他的胸口,那一块还没湿透,干燥且温暖。
眼前是棕熊跟她说了许久的,用色彩斑斓的石头搭建的房子,这是他的家,她的眼睛从这边转到那边,最后被最中间的水晶大床吸引。
房子暖和起来,她回头一看,棕熊在壁炉里升起了火。
棕熊变成人形,把衣服放在火上烘干。她围上熊毛毯子,和他一起烤火。
他的脸被火烤得很热……或许不是因为火。
巴涅伦都擅长打猎,他们不缺猎物皮毛,但鬼使神差地,他把自己的毛毯子递给她——那是他用自己的幼毛织的,很柔软很暖和。
他敏锐的鼻子告诉他,她现在全身都被属于他的气味包裹着。
他控制不住变回棕熊的样子,头顶的两只毛绒圆耳朵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不停晃动。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头顶……
暴雨过后,一人一熊趴在窗边看着山谷雨后的风景,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鸟鸣声格外清脆。
棕熊侧头看她:“我家里很暖和,不用怕风吹雨淋,还有充足的食物,你能待在我家吗?”
她低头,身上泡了水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干净的纱布缠绕在上面,仔细闻还有一股草药味。
“为什么?”
棕熊被她问得一愣。
“你完全可以独享这些东西,它们属于你,为什么要邀请我留下,分走属于你的东西?”
他想说他想成为她的伴侣,又怕她以为自己在借机拿给予她的东西要挟她。
她从棕熊为难的神色看出他明显有话要说,她转身面对他。
“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她显然没有棕熊的顾忌。
棕熊反而说不出他想成为她伴侣这句话了。
他拉过毯子把她裹严实,抱着她仰躺在他的水晶大床上。
她甚是不解地看着头顶的石头画,思考未果,在棕熊柔软的肚皮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着不动了。
棕熊形态下,他足有三米多高,全身舒展足够让她在肚皮上翻滚。
自从棕熊发现熊形态比人形态更能讨她的欢心后,他维持着棕熊模样的时间越来越长。
拉开窗子,外面是个好天气,现在是八九月份,这个时间段正是鲑鱼洄游的好时候,这时候的鲑鱼又肥又鲜,而且容易捕捉,棕熊想去溪流的上游抓鱼。
“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她看看窗外,似乎不太乐意。
棕熊用力点头,怕她拒绝,又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你陪我抓鱼,不想抓也没关系,你坐在旁边陪我就好……”
出了门,她几乎把每一寸皮肤都包裹在布料里。意识到她不喜欢阳光,棕熊把她放在溪流旁的阴凉处。
溪流上有不少棕熊的族人,他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当然,人少也就意味着这里的鱼不多。
这些不是问题。
……
她一脸无辜,不远处的棕熊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抓鱼。
十分钟前,她和他就“鱼好不好吃”这个话题争论起来,对棕熊这是原则性问题,而她本人又惯不会服软,不争也就算了,一争就一定要分胜负,结果可想而知。
直到夜晚降临,一人一熊之间的气氛还是生硬的。
棕熊把烤好的鲑鱼递给她。
过了一会儿,她戳了戳棕熊的肚皮,眼睛在火堆的映衬下亮闪闪的。
“还有吗?”
棕熊看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点抱怨和得意:“你之前说鱼不好吃。”
“鱼好吃。”她纠正他。
“不好吃。”
眼见着话题又要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争起来,她脑袋灵光一闪,蹦出了一句话。
“鱼不好吃,你烤的鱼好吃。”这是实话,她不会烤鱼。
“……”
关于鱼到底好不好吃这个话题,出乎意料地终结了。
棕熊坐在火堆旁,宽大的熊掌捂住了眼睛,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头顶抖得不停的圆耳朵。
她捧着多得能把她埋起来的鲑鱼烤串,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明悟了。
有时候也不一定要凡事争个对错,还不如说点对方喜欢听的,各自欢喜,大家都舒坦。
陪棕熊抓了几回鲑鱼,他的族人都眼熟她,很多熊冲她打招呼,虽然她并不认识他们,棕熊应该提前知会了,大招呼归打招呼,他们没有上前打扰她。
但总有棕熊拦不住的族人,比如——
一头巨大的雌性棕熊卷着风沙尘土跑到她跟前,带起的风吹得她头发东歪西倒,她头一回知道自己这么“弱不禁风”。
她抬头跟一双黑豆子眼撞在一起。
“你就是我弟弟的伴侣了吧?”她绕着她转圈,一边转一边用鼻子嗅,似乎是想熟悉她的气味。
这头棕熊没有攻击意图,她分得清好奇和敌视。
“姐你不要乱说!”他慌张跑回来了,方才与他姐姐相熟的几头棕熊堵着他硬要拉他叙旧,一转头她们两个就凑一块了。
他用头把他姐姐往外顶,两头棕熊推搡着离开她的身边,棕熊姐姐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她是人类吧,那么弱小,你不会强迫人家了吧?”
“她不是我伴侣,还不是……没有强迫……她受了伤,你以后少打扰她……”
“伴侣?”棕熊回来了,正端正坐着准备接受问话,刷一下抬头想要辩解,却听到她说,“你让我留下来,是想跟我成为伴侣?”
棕熊没有答话,她看向他的头顶……
“我同意了。”
棕熊可以光明正大跟族人介绍他的伴侣了,这时他遇到了一个难题。
“我的名字?”她一顿,“不知道,以前有过一个名字,但现在它不属于我。”
棕熊也有名字,他叫咕噜咕噜。
“是格鲁杜恩。”
“好吧咕噜咕噜,那我叫呼噜呼噜。”
最后她还是没能叫成呼噜呼噜,他跟族人们介绍时用的是“塔莉芙”,私底下该喊呼噜呼噜的喊呼噜呼噜,该喊咕噜咕噜的喊咕噜咕噜。
捕完鲑鱼就轮到摘果子了,准确来说是一种叫卡兹卡特的果子,棕熊部落里有一颗巨大的卡兹卡特果树。
卡兹卡特果香甜可口,饱满多汁,是整个棕熊部落最受欢迎的水果。
然而,因为卡兹卡特树枝树干,甚至树叶上都长满了尖尖的硬刺,斧头削不断,棕熊们只能巴巴地等着果实成熟掉下来,或者用木棍敲下来。
等到看到卡兹卡特树后,她放弃了用木棍敲击的念头,树干牢固,树枝太密,敲树干作用不大,敲树枝会卡在上边,费力不讨好。
“……左边一点……不,往右边跨半步。”
远远看去,卡兹卡特树下,一只棕熊托举着一名人类采摘果实。
“你小心一点,别被扎到。”棕熊仰头看她,担心密集的刺条划破她的皮肤,给她没好全的身体又添几道伤口。
她身手干脆利落,仗着身形比棕熊们瘦小灵活,在密密麻麻的尖刺缝隙穿梭,看得底下的棕熊们心惊肉跳。
她摘着摘着,忽然俯身,棕熊担心她掉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张嘴。”她往他嘴里塞了一枚卡兹卡特果。
“甜吗?”她探出头看他,眉目笑意满盈,扶疏摇曳之间,细碎的光点散落在脸上,眼角不经意间透露着鲜亮又快活的神色。
“很甜。”棕熊低下头,甜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晕。
“这边大果子都摘完了,去那边看看。”
“好,你站稳,我过去了。”
一人一熊小半天功夫就装满了两大篮子,她从棕熊身上下来,发现不知不觉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眼巴巴看着她手里果篮的熊。
?
棕熊把他们赶到一边,拉着她正要走。
“塔莉芙!”有谁在喊她,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闻声看去,一头熟悉的雌性棕熊向她扑来,被她身边的棕熊一下头槌顶开。
“她伤口还没痊愈!”他语气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塔莉芙,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她仔细一看,是咕噜咕噜他姐姐,难怪眼熟。
“没关系。”
棕熊把他的姐姐从她身边隔开:“有事说事,别离她太近。”
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篮子,稍加思考,她看了格鲁杜恩一眼,拿出几个卡兹卡特果送给他姐姐。
几个果子刚到手就进了肚子,吃完后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从那张比格鲁杜恩小不了多少的熊脸上看出了“还要”这两个字。
她又拿出了几枚果子,一只熊掌轻轻搭在她手腕上,她侧头,格鲁杜恩也在看她,他说:“这些够了,她想吃会自己摘。”
棕熊姐姐不平:“除了塔莉芙,谁能摘下卡兹卡特不被扎得嗷嗷叫。”
“谁之前还说她弱小的,被扎得嗷嗷叫就知道厉害了。”听得出来,咕噜咕噜在替她翻旧账,她自己已经忘了这件事。
她乐得揉了揉他肚子的毛,安抚他。
对面的棕熊一看,黑豆子眼转啊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到跟前,好声好气跟她打商量。
“要不你试试我肚皮上的毛,比格鲁杜恩柔软多了,揉一次一枚卡兹卡特,要是你当我伴侣,天天给你揉。”
她:?
格鲁杜恩:!
“不行!”
她忽然双脚离地,对面棕熊的身影越来越小,格鲁杜恩抱着她,粗短的后腿跑得飞快,两条腿跑得比四条腿还快。
原来棕熊光靠两条后腿也能跑这么快,她恍然大悟,厉害。
跑了很远,棕熊呼哧呼哧大喘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背后环抱住她,脑袋叠在她头顶,远看像戴了一顶熊皮帽子。
“不要摸她,她不爱干净,毛发都揪成一簇簇的,哪有我的舒服,她还……她还掉毛,一茬一茬地掉,没摸两下就掉光了,哪像我,你之前给我扎小辫子都没掉两根。”
“我还没摸……”
“别摸,摸了她死皮赖脸要你负责,不要摸!”
格鲁杜恩没有半点羞愧造起了自己亲姐姐的谣。
他以为对方是来要饭的,没想到人家是来连锅端走的,绝不能姑息!
他默默抱紧她,被她推开。
“热。”
“……”
有时候野外看见棕熊在蹭树杆子,不一定是这头熊身上痒,也可能是某只被伴侣嫌弃热的棕熊在努力加速换毛。
……
它们找上门了,她从棕熊身上闻到了它们的味道。
这几天她跟他形影不离,她让他对任何陌生的生物都保持警惕,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离开她的视野。
他知道伴侣在担心自己,一一应允。
精神紧绷了半个月,它们仍然按耐不动,潜藏在黑暗中。
某个午后,棕熊出门打水,回来后看到她站在门口朝他微笑,心一软,朝她走了过去,怀抱中是熟悉的气味,很浓郁……
她从睡梦中惊醒,心悸的感觉笼罩了她,她又闻到了它们的气息。
——就在房子外。
她开门,门外空荡荡。
阳光被云层掩盖,她面无表情走入山谷深处。
脚步停留在树洞外——是她当初避雨的那个树洞,气息蔓延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在地底发现了他,他神色如常,却很僵硬,犹如提线木偶,掌控他的人或者怪物还很生涩。
他想过来抱她,动作透露着诡异。
她回抱住他——她伸手将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撕下来,漆黑如泥的生物从指缝掉落,它们蠕动着靠近她,却被层层萤火挡住去路。
它们蛊惑她:“我们迷途的同胞,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保护我们的敌人,攻击自己的同类?”
“我们闻到了,你身上有母神的气息,你属于地底,为什么与地表生物为伍,你要背叛我们的母神吗?”
“到我们这边来,我们才是你的同类,只有我们不会伤害你……”
像是听信了它们的蛊惑,她向它们走去,它们扭曲着兴奋着,像是看着送上门的美味大餐。
她袭击了它们,她与它们相互厮杀,为彼此添了一道又一道伤口,但各自心知肚明,她杀不死它们,它们也杀不死她。
可创伤是实打实的,它们开始退缩,它们又开始哄劝她休战。
没两句她就同意了:“前提是把他送回地上。”
“……你欺骗我们!”云层已经消散,阳光笼罩了整片大地,它们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她没有停手,直至将它们撕成碎片。
她身上的伤口也在阳光下溃烂,深者可见白骨。
以“蛊惑”为生的生物也会谴责欺骗吗?她脱力倒下,看着在阳光下消殒的地底生物,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树洞被摧毁,彻底堵住了通往地底的洞口。
阵仗很大,惊动了棕熊部落,她见到了那位族长婆婆。
对方发现了她身上伤口的异常,但什么也没说,将她和格鲁杜恩一起带回族地疗伤。
格鲁杜恩当时昏迷过去,却比她痊愈更快。她刚能下地,他已经和族人狩猎回来,左边扛一头鹿,右边提一只野狼,好不得意。
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他东张西望在找她,忽地眼神一亮,撇下猎物和同伴,向她冲过来,抱着她,两只毛绒圆耳朵摇晃得欢快。
狩猎结束当晚有一场宴会,她收到了邀请,以族长客人的身份。
宴会上所有人都很开心,许多见过的没见过的棕熊们都来跟她打招呼,很热情,一场宴会下来估计全部落的棕熊她都见过一轮了。
见她疑惑,他凑到她耳边说:“族长婆婆告诉他们,是你救了我。”
伴侣得到了全族的尊敬和欢迎,他与有荣焉,昂首挺胸,差点抱着她往高台走上一圈,最后被她揪着耳朵制止。
宴会后,族长婆婆跟她又见了一面。
她告诉她,她知道一些关于地底生物的事情,她也知道她身上的伤口不对劲,但她还是选择信任她,她说被“污浊”污染的生物不会有这样清明的眼神……
从棕熊族长处离开,咕噜咕噜只身一熊坐在不远处。
宴会散了,他还在等她。
她收敛思绪,向他走去。
族长婆婆选择相信她,治好她,并不只是说的那么简单,对方还有别的顾忌,她不会恼怒对方的隐瞒,终归不影响结果。
她不会辜负对方的信任,对方也不会深究她的来历,仅此就够了。
……
与棕熊们的熊掌相比,她深刻体验到了人手在工具制造方面的优越性。
自从她用竹竿劈了个“V”形开口,用铁丝在开口下方扎紧固定,做了一个简易的摘果杆之后,棕熊们天天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纸找她打造工具。
她几乎全部婉拒,因为不会。
最后族长婆婆也来凑热闹,并把不知道哪位传奇工匠留下的典籍塞给她。
“……”
好好好,都等着给她打工抵债吧。
后来,一些欠太多打造费的棕熊们另辟蹊径,试图以身抵债挖墙脚。
未果,格鲁杜恩收到的决斗越来越多。
某年某月某日,她将决斗场上所有生物撂倒在地,挨个收拾。
全场一片寂静,一声不吭看着她抱着高三米六七,重六百五二公斤的格鲁杜恩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顿悟,从此决斗一事再无问津者。
难得清净,果然大家都是明事理的。
……
棕熊们看着粗犷,总有心细之处,只要她在,他们从不用巴涅伦语交流,怕她对他们有隔阂感。
这也间接导致了她在棕熊部落生活了很久仍然没学会巴涅伦语。
道理她都懂,但咕噜咕噜和他的族人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