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拉鱼二出来遛一遛了,写一个番外让大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假如白鹤鸣穿越成为龙门镖局镖师的女儿,和俞二遇上的场景。为了方便阅读,姑且不修改鹤鹤的名字,大家就当成她不管怎么穿越都叫这个吧!
每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都曾经意气风发过,怀揣过一颗报国报民之心。
俞莲舟亦是如此。
然而三弟重伤残废,五弟忽然失踪,原本的武当七侠顷刻间就只剩下了五侠。现实又给了他狠狠一击。他面上行若无事,无人的时候便会想起曾经七人欢笑的时候,偶尔几次甚至还想起了曾经的家人。
命运不肯让他在人间找到自己的归处,他也不强求,于是将自己全都奉献给武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那个小姑娘的出现纯粹是意外。
事后俞莲舟曾经在很多个深夜里感慨。感慨他和白鹤鸣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又暗自觉得一切真是巧合,只差一点点他和鹤鸣就要擦肩而过。
五弟忽然失踪,他去查龙门镖局一案,却恰好见证了另一场追杀。那个失去了全家的小姑娘,明明人还在哭,却毫不犹豫地用簪子扎上了凶徒的后颈。那血溅了她满脸,她用袖子胡乱抹开,像只花猫一样。俞莲舟感慨于她的勇气,也出于江湖道义,提着剑解决了剩下的歹徒。
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要和他一起走,查清龙门镖局灭门的真凶。
“虽然他们并非我的亲身父母,但毕竟养了我十几年。就这么看着他们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不甘心。”她对他说。
不过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家家而已。
那时候的俞莲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并未对这个小姑娘抱有什么期望,只是怜惜白鹤鸣刚刚失去养父母和兄弟才答应带她一起上路的。他也不想了解白鹤鸣,甚至有时候暗暗希望她早点受不住苦,半道离开才好。
江湖上传闻都说是张翠山灭了龙门镖局满门,而他是张翠山的师哥,她是龙门镖局镖师的养女,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脾气却竟然都是一样的硬,吵架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哭了,她委屈。
俞莲舟看着白鹤鸣背影想道:“这下她总该走了吧?”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又冲着她喝道:“待真相查明,我自会和你说一声。”
白鹤鸣硬气地头也不回,他心想自己这一腔好心还是被当成了驴肝肺。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送走这尊“大佛”,转眼间就被人下了毒,内力全被封印。十几个蒙面的杀手追着他到了悬崖边上。他望了眼深不见底的崖底,脑海中忽然蹦出个念头:“还好把白鹤鸣气走了,不然这下我就护不了她了。”
结果就在他刚刚庆幸对方不在的时候,这家伙偏偏又回来了。白鹤鸣完全没学过武功,但在打斗方面的悟性意外地很好,就是用他的剑捅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惜兵败如山倒,他内力被封武功不济,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的时候,竟然看见她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俞莲舟发现这姑娘真的……挺狠的。
而且她的身体和运气都很不错。同样是没有内力,同样是掉入深潭保住性命,她跟没事人一样的就从水里爬起来了,反倒是自己这个学武的没扛住受了风寒,拖累她照顾自己好几天。
从那开始,两个人才算是成了交心的朋友。
她一边给他降温,一边和他讲自己当年是怎么被白镖头收养的,讲自己过去与亲身父母的种种。火光之下她笑的动人,俞莲舟当时心一软,也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世。
“等一切都结束,我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吧。”他当时心直口快,莫名地就说了这话。说出口后他便知晓自己大概是脑子烧糊了,扭过头去不敢看白鹤鸣的眼睛。然而白鹤鸣却不以为意,道:“我不打算成亲。”
按道理来说,他作为长辈应该劝一劝她的。可他就觉得白鹤鸣说这话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再后来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白鹤鸣聪慧程度不下于他四弟,俞莲舟每到想不清楚前路如何走的时候,便也习惯了与她探讨。他身上中的毒一时半会难解,两个人就隐姓埋名,装作兄妹一路探查。
“哎哟,这位官人可是与你家小娘子置气了?”那客栈伙计贼眉鼠眼地冲他使了个眼色。俞莲舟来不及反驳,便听得那伙计又道:“你们听我说,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这镇上可是出了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都说被那采花贼糟蹋了的姑娘全都——”他使了个手势便没往下说。俞莲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怕坏了白鹤鸣名节,也怕镇上真有这采花贼。可没料到他这边还在犹豫,白鹤鸣却是毫无女子的样子,道:“那就还是开一间房间吧。”
正当俞莲舟忧虑这晚上他到底是要睡地板还是打坐一整夜的时候,采花贼竟然真的来了。那小贼打不过他就逃了,却悄悄往房间里点了根催/情的香。
俞莲舟当时是真的很想了结了那个采花贼。
情热一阵阵涌上,他有心想让白鹤鸣出去另开一间房,却又担心那采花贼去而复返。纠结之际,他却见这个小姑娘托着腮笑嘻嘻地看他笑话,还说:“放心,我知道你们武当七侠的名节很重要,我以后绝对不会乱说。”
这是一个姑娘家的面对这种事情时应该有的态度吗?
俞莲舟皱起眉头,又忍不住和她吵起嘴来。只是吵着吵着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便吵成了一团。他俯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耳旁,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竟然有些失神。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糟了。”
他注视着她,她也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
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俞莲舟便看着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她笑,紧绷的脸也就维持不住了,笑意从眼底开始,从喉头溢出。
“我感觉这春////药药效过了。”白鹤鸣摇了摇头,似乎还颇为遗憾地道,“质量太差了。”俞莲舟哈哈大笑,整个人放松下来翻滚到床的另一边。他看着床顶的纱帐,这辈子头一次评价起了春///药:“确实很差。”
只要不会伤害到她,他便放心了。
他一向很少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自懂事之后,他便是家里小小的顶梁柱,是武当顶天立地的俞二侠。然而面对白鹤鸣,他似乎总是有些“不顺”。譬如被人下药封了内力,又譬如两个人走入地道,走着走着好像就莫名走到了少林寺的地下,还被迫听了一场少林寺的“活//春//宫”。
两个人怕被人发现,大气都不敢出。俞莲舟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和对方连在了一起,一跳一跳的。他赶忙在心中默念起清心诀来,深怕有不妥之处。然而白鹤鸣却仿佛一点也不懂他的难处一样,那时还拼命抓住他的袖子摇晃。
或许是看他一直不回应,她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你听你听。”
“嘘!”俞莲舟想让她噤声,却听到上面有人正在诵读什么经书。他细细一听,发现那竟然是《九阳真经》在少林的那一半。要知道他的师父一直都想联合少林峨眉二派,好复原出完整的《九阳真经》,只是少林和峨眉一直避而不谈此事。没想到因缘际会之下,这段经书反而被他和白鹤鸣给偷听到了。
刚刚听完《九阳真经》,下一秒钟他们又听到了另一个秘密:原来魔教的成昆并未身死,反而是隐瞒身份混入少林,还拜了少林派高僧空见为师,法号圆真。混入少林还不算,他甚至还与蒙古人有关联,为朝廷消灭武林人士出谋划策。
他三弟的伤原来是被这汝阳王府中的西域少林僧人所伤,而他身上能封印内力的奇毒,竟然也是来自这汝阳王府。
于是二人又一路来到了大都。
乱世年月,受伤在所难免。路上有元兵在村庄里烧杀抢掠,俞莲舟虽然失去内力,却并未失去那颗侠义之心。二人且战且退之时,他被那元兵砍了一刀,血溅了白鹤鸣一脸。
说实话,他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很像当时他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很像。白鹤鸣带着他一路狂奔,他却能感受到皮肤上附近传来的丝丝凉意。泪水滴落在伤口上,带来轻微的刺痛。俞莲舟最是见不得她哭,安慰道:“放心,这一刀不致命,我不会死的。”
“俞莲舟!”她带着哭腔骂道,“你救人归救人,别把自己搭进去啊!”
这话她也就是嘴上说说,俞莲舟想,真到了要救人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搭上去。面对汝阳王世子丢失的谜题,她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人,竟然也敢和汝阳王谈判。谈来谈去,竟然也被她换到了他的解药。
“洒洒水啦。”她中了两支飞刀,脸色苍白地对他笑道,“总不能看着百姓们失去自己的孩子吧。”或许是看他脸色太过难看,她又补上了一句:“你看我这招驱虎吞狼之计如何?太平王这不就和汝阳王打起来了吗?我们刚好坐收咳咳……渔翁之利。”
俞莲舟正抱着她在大都城上飞来飞去,想训斥她,出口却道:“你省点力气,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乱世年月,白鹤鸣的想法简单又坦荡。她希望好人有好报,大家都能好好地、幸福的生活。武当七侠是好人,所以她希望俞莲舟能过得好,希望俞莲舟在武当的师哥师弟们也能过得好。
“武当山也……呼……太高了……吧……”白鹤鸣喘着粗气往上爬。俞莲舟原正与张松溪并肩走着,听了这话转头笑着看她:“你要是爬不动,我就背你——”他说到一半才想起四弟也在,脸色一僵。
他平日里与白鹤鸣互相打趣惯了,然而眼下已经回到武当,这么说话就显得有些……
有些不像他了。
“待惊觉,置身其中,竟汹涌似吞并鸿蒙”。他脑海里无端地冒出这句话来,回忆了下才记起这大概是白鹤鸣经常哼哼的几句不成调的曲子中的一段。
白鹤鸣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张松溪,一副颇为犹豫的样子。她是真的挺心动俞莲舟这个提议的,毕竟别说俞莲舟背过她,她都背过俞莲舟了,两个人可是过命的交情。可是眼下还有其他人在,她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第一次上武当,她也不想被人觉得自己连个台阶都爬不上。
“要不还是算了——”她正犹疑,却见俞莲舟忽然快走几步,半蹲到她的面前。
“上来。”他道,又转头对张松溪解释,“她前一段日子受了伤,眼下还没好全。”
白鹤鸣上了山,从怀里拿出个盒子来,问俞莲舟:“那我给了?”
这是两个人之前商量好的事情。白鹤鸣从汝阳王府里换得了据说是能治好大力金刚指的黑玉断续膏。由她来给张三丰再合适不过了。
武当众人见到此物,又听得白鹤鸣解释,自然是喜出望外。在欢喜俞岱岩可能能治愈的同时,张三丰捋了捋胡子,替他那群八卦的弟子问白鹤鸣:“白姑娘,我看你与莲舟颇为合拍。老身在此冒昧一问,请问你和莲舟是否——”
“没有没有,俞二侠他还是清白的。”
“确有此事,我与白姑娘心意相通。”
两个声音同时在武当的大殿里响起。顷刻间,大殿安静的连外头乌鸦的叫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鹤鸣看着俞莲舟,心想:是不是我会错意了张真人的问题?可能他是想问我们两是不是朋友?毕竟他们可是保守的古代人,我刚刚那个回答是不是太开放了?
俞莲舟接收到她的眼神,以为是自己进展太快,惹她不快。两个人沉默了两秒,又一起开口。
“确实如此,俞二侠人挺好的。”
“没有此事,白姑娘——”
大殿里又是一阵沉默。
张三丰看看俞莲舟,又看看白鹤鸣,再把目光转回到俞莲舟身上,忽然哈哈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白鹤鸣想:完蛋了,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