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
贺淮的吻半路而起,也半道崩殂。
他茂密的黑发被崔诗书白皙的手指死死拽住了。
因为头发被人抓住,贺淮只好笑着弯腰,他笑眯眯的疼痛讨饶道:“诗书,我的头发快掉了。”
“想死吗?”崔诗书淡定的看着被自己揪住头发的男人。
“你很闲吗?每天就想着怎么靠近我?”崔诗书将男人的脸拽近,“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不是能随意接触的关系。”
两人四目相对,贺淮仰望着崔诗书琉璃般的清澈眼睛,他不怕死的咧嘴一笑道:“那么崔小姐,有被诱惑到吗?”
崔诗书看着那张被自己捏住的那张俊脸。
贺淮总是喜欢用那张脸来误导人,狡猾的企图以此蒙混过关。他擅长用那张脸让人想要犯错并深陷其中,这让崔诗书不由的想起了那些古书里描写的山鬼。
毫无疑问,贺淮就是一只聪明又缠人的男鬼。
崔诗书见此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的眼神冷冽,低缓道:“在我这里,光有美色是过不了关的,如果打分的话,满分十分我想前夫现在应该是0分?”
【前夫】
嗖!嗖!女人的话宛如利剑一般瞬间精准刺穿了贺淮的心脏。
好一个前夫!
贺淮顿时无奈又丧气的失笑几声,他烦闷的挠挠头,最后垂头自我开解道:“不是负数啊,那四舍五入我很快就要及格了,我会再接再厉的。”
“巧言令色。”崔诗书一把松开了手。
但想到今天的一切她转头看向贺淮缓缓道:“不过谢谢你来找我。”
崔诗书认真道谢,微风拂过,将她耳尖的发吹起又吹落。
贺淮看着女人那些浮动的发丝,他的心脏随着那缕发丝在上下飞扬,他的心口又在开始发痒。
“不客气。”贺淮傲娇的抄起手侧过了脸,眉梢上都是得意。
看着男人暗爽的模样,崔诗书并没有点破。
一旁目睹全程的安木却有些想要发笑,在他看来,崔诗书打发贺淮真的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处理完这些,崔诗书转身看向赶来的陈白,她招招手示意陈白跟着她一起上车该回去了。
至于车子自然是贺淮的车。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崔诗书不会傻到还要继续慢慢的走回去。
“书姐,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陈白红着眼睛走到崔诗书的跟前,自责快要将他彻底淹没了。
“额,你哭了?”崔诗书有些诧异的看着跑到跟前的大男孩。
“没有。”陈白将脸别向了另一边,但是泛红的眼角却明显暴露了真相。
陈白是很典型的清丽白净的长相,瘦瘦高高的,明眸皓齿,一笑起来像是春暖花开,是很多女人会喜欢的长相。
客观说就是小白脸,至少在贺淮眼中就是如此。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
贺淮对陈白造作的行径完全瞧不上眼,他睥睨着跟前湿着眼的陈白,目色幽幽,寒冷又有些渗人。
贺淮并不知道自己对崔诗书的占有欲似乎早就到了某种病态的程度,这种病态或许从他初见时就开始了。
想将崔诗书藏在家里的这种疯狂从来就没停歇过。
把崔诗书藏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看不见。这样的想法一直在不断的攀升着,贺淮焦躁的下意识又开始啃咬起指甲。
他知道自己是个疯子,因为怕吓到崔诗书才一直努力克制着的,但是自从被离婚后贺淮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早就快要分崩离析。
贺淮看着陈白的眼神开始阴沉死气。
这次陈白什么都没做还差点酿成了大祸,贺淮认为他肯定要被崔诗书PASS掉了。
最好崔诗书把他开除掉,自己那里有许多更合适更优秀的女孩子,她们也可以胜任陈白现在的职位。
想到这儿,贺淮心里的闷暗才缓解了不少。
但他没想到的是崔诗书不仅没有责怪的陈白,反而还轻声安慰陈白,甚至递给了陈白一颗糖。
贺淮皱起眉,目色深深,指尖瞬间被他咬破,血腥味悉数在他的口腔中漫延。
一旁的崔诗书还在对着陈白歉意道:“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你不要自责乱想。”
“手机被摔坏了,设备也没有信号,所以才没办法通知你。”
崔诗书想的很简单,这次的事情是她的责任,陈白做事她也是清楚的,这次跟他本就毫无关系。
况且人失踪什么的,陈白他肯定也被吓坏了,无论是作为老板还是大人,她都该说点什么的。
然而下一秒那颗糖就被贺淮拿走了,贺淮安静的打开包装纸,内里的糖一把就被他丢进了口中。
他直勾勾的看着崔诗书,抓住人的手腕咧嘴笑道:“诗书啊,走吧,回去了。”
贺淮的掌心很热,带着好似要烫伤崔诗书的热度,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竟一时让人无法挣脱。
不知怎的,男人说话的瞬间竟然让崔诗书有一种被毒蛇缠绕住的惊悚荒诞感,但是在她想要再次确定的时候,贺淮又是一副笑容灿烂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只是她的幻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曾经也发生过几次。
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崔诗书看着贺淮有些疑惑,但是现在一脸笑的愚蠢的贺淮又让她觉得自己多想了。
贺淮的度把握的很好,他在崔诗书皱眉前一刻又松开了手,他似乎只是要崔诗书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仅此而已。
“给。”崔诗书重新掏出一把糖递给了陈白,真是奇怪什么时候贺淮也喜欢吃糖了。
今天的男人很不对劲,不,自从离婚后贺淮就一直怪怪的。
一旁的陈白看着手心里的糖,他怔怔的望着,随后低头激动道:“谢谢书姐!”
陈白本就长得干净,加上此刻哭兮兮的样子,竟然莫名的有着一种梨花带雨的美感,看着就让人会怜惜几分。
这在网上怎么说的来着,阴郁的贺淮努力思考着那个用词。
装柔弱。
对!装柔弱!
啊,真讨厌啊,到底还要在崔诗书的跟前晃到什么时候呢?陈白真的想死吗?
贺淮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对面的陈白。
崔诗书很快察觉出了贺淮的异样,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太对劲的贺淮,开口道:“你不要总是斤斤计较好不好?”
她不明白贺淮为什么总是会揪着陈白不放。
斤斤计较?!
他斤斤计较??
贺淮转头,曾经的回旋刀狠狠扎向了自己。
因为他曾经也这样对着崔诗书说过,当时是崔诗书来询问他的和另一个小明星的绯闻,那个绯闻自然是莫须有的事情,贺淮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都要跟人解释一番,尤其他想确定崔诗书是不是吃醋了,所以他故意冷硬的冲崔诗书说道:“你为什么要斤斤计较呢?你是在嫉妒吗?联姻而已,我们是这种需要回答的关系吗?”
当时崔诗书是什么表情,贺淮都忘记了,反正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但现在想来贺淮就不说话了。
他沉着脸看着已经坐进了后座的两人,他没有选择总在前面而是跟着钻进后座,直直挤进了崔诗书和陈白的中间。
崔诗书:“……”
陈白:“……”
两人看着前车副座,明明那里宽敞又空空如也。
*
将两人送回屋子后,贺淮很顺理成章的继续留在了屋子里。
陈白在后院忙着整理她们收集回来的各种植物样本,安木则在屋外专注的清洗着他的越野。
安木是个十足的车控,他一直留在贺淮的身边除了钱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些漂亮的车子,贺淮有很多很多的车,每一辆车安木都有用心好好爱护着。
此刻漆黑的越野就被安木擦的油光水亮,甚至还倒映出了他身后的崔诗书。
安木没有回头,他继续细细的擦拭着。
屋子里贺淮随意的躺在走廊干净的木质地板上小憩,看起来像是许多年没睡过觉的样子。
崔诗书收回目光,她走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们来苍云到底是要做什么?”
安木:“不知道,你应该问先生。”
在崔诗书看来贺淮他们过来肯定也是为了微嘉天启植物园的项目,而安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崔诗书:“你真的不说?”
安木:“无可奉告。”
崔诗书立即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杯硬币,她举起手中的硬币比向一旁的黑车,目光寂静的望着地上擦车的寸头男人。
安木擦车的手一顿,他看着崔诗书立即秒答道:“确定节点。”
对付安木崔诗书简直是手到擒来,对于男人来说似乎犹豫一秒都是对车子的不尊重。
确定节点,那就表明植物园项目将要重启,看样子是那些股东也重新商讨的差不多了,崔诗书猜测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一天后关于植物园的会谈,其地点就在苍云,距离不远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好,我知道了。”崔诗书收起手机。
她抱着手里新的一盆金盏花往门里走去。
一进门,贺淮已经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站在崔诗书的窗前,垂头低望着那盆放在窗台上的深海之吻。
因为才醒,男人的头发都有几根高高翘起,跟平日精英的模样截然不同,带着几分鲜活又生动的气息。
兰花是崔诗书带过来的,对于自己的作品她总是爱惜的。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贺淮侧目轻笑,他转头望向崔诗书。
“深爱之吻。”他低低的重复起了这个名字,缱绻又故意拉长,莫名的让崔诗书觉得男人像是在对她念情诗。
崔诗书的目光也落在了窗前的蓝红色的兰花上。
可能贺淮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盆花的灵感其实有1%的灵感就来自于他,占比很小,但是却十分重要。
而那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她们的婚姻断裂开之前。
崔诗书思绪不由的外散,突然的贺淮再次开口,“我真是一个蠢笨又毫无耐心的男人,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崔诗书,“是我才斤斤计较,是我才不对。”
男人为曾经对崔诗书的大放厥词感到抱歉。
明明好好说清楚就可以的解决的事情,曾经的他却敷衍到一分钟都不愿为女人停留,并且还故意去刺伤人。
睡眠得到补足后,贺淮思路格外的活泛。
只是一味的想要把人藏起来,却没有注意这个人到底怎么了,这可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面对贺淮突然的自悟,崔诗书并不能知晓。
她完全不明白男人又在胡乱的说些什么。
贺淮在意的那件事,崔诗书她早就忘了,真要细想,她当时也不过是顺口一问而已。
在贺淮直言她斤斤计较后,崔诗书就在贺淮的咖啡里倒了一把肉桂粉,并给他带了满碗的西兰花。
贺淮很讨厌吃西兰花,但是因为追求完美的惯性,他还是会痛苦的把西兰花都吃下去。
那天,贺淮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喝的咖啡为什么会那么难吃,碗里也为什么全是讨厌的西兰花。
谁叫他嘴贱呢?
“哦。”崔诗书不在意的开口。
贺淮诧异,顿了顿:“哦?没了吗?”
完蛋,看来这也不是崔诗书离婚的理由,他想错了么?
“你需要我说什么吗?”崔诗书微微凝眉,对男人的神经质尽量的附和着。
贺淮自然也感觉出了崔诗书对他的敷衍。
回答错误的贺淮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撇撇嘴,轻声道:“吃饭吧。”
这会儿安木已经做好饭了,陈白也刚好从后院进来。
“你们吃吧,我要出去一趟。”崔诗书却提起了椅子上的挎包,她要去看看周鹿然。
一个女孩子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总是会不放心。
“你要出去?”贺淮诧异的看着崔诗书,很快他反应过来:“见周小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