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鲁纳耶夫拍拍汐华岚山后脑勺，骂骂咧咧：“说什么呢臭小子，我明明是很可靠的的大人！”

“啧。”汐华岚山毒舌道，“大人是你这样的话，我宁愿不想长大——”

“你已经是吸血鬼了，外形什么的是不会变的了！”波鲁纳耶夫毫不逊色，“哈哈，永远都是十七岁的小鬼了，小岚山！”

“呵，永远十七岁也没什么不好的。”汐华岚山反击，“等到你七老八十老年痴呆牙齿掉光的时候，我还拥有你想要的『年轻』，我还能在你面前跑跑跳跳，打篮球、踢足球……”

两人你来我往，开始展开激烈的交锋。

在座唯一一位大龄男人乔瑟夫·乔斯达被误伤，小声嘀咕，“我没招惹任何人。”

花京院典明打圆场道：“哈哈，但是不服老的乔斯达先生明明还是很有男性魅力的。”

“真是够了，汐华跟波鲁纳耶夫待在一起都越来越有活力了。”空条承太郎径直越过吵吵闹闹的两个家伙，走向操纵台，“阿布德尔，这里就交给我了。我对船只游艇感兴趣，学过潜水艇的操纵。”

“？”汐华岚山移开与波鲁纳耶夫的瞪眼，指责道，“空条你偷跑。”

刚才还在激情互掀对方老底的两人迅速统一战线。波鲁纳耶夫：“喂喂，承太郎，你赶乔斯达先生和阿布德尔去睡觉，不会是为了能够让你自己开潜水艇吧？”

汐华岚山赞同地点头，“虽然不能否定空条的好意是为了让他们去补觉。但开潜水艇这件事，我觉得是空条的目的之一。”

“哼哼，既然都想开，就过来进行男人间的决斗吧，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头一次知道大两个男人也能跟女人一样叽叽喳喳地吵闹。被两人纠缠不休，烦得不行的空条开口了：“真是的，那就来决斗！不能用替身。”

三人挪开桌椅，清出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在确保不会影响到阿布德尔驾驶的地方打了起来。

花京院典明远离打闹范围，推到乔瑟夫身边，他们身后是缺了扇门的休息舱，“乔斯达先生，你不去休息吗？”

乔瑟夫指了指鸡飞狗跳的三个家伙：“你觉得这样我睡得着？”

……也是。太吵了，像三只拆家的大型犬。

“噗！”花京院倒了杯水喝起来，差点呛到。

波鲁纳耶夫居然使诈插空条承太郎的鼻孔。承太郎脸都黑了一半。

“波鲁纳耶夫，别做这么恶心的事！”

“哼哼，这是兵不厌诈好吧，兵不厌诈！”

“你这狡诈的混蛋……？啧，汐华你居然又偷袭！”

“嘶，空条你这一拳真疼……不是，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联手打我？！！”

“说了不能用替身，但是没说不能联手吧，对不住了岚山，毕竟你用吸血鬼的蛮力也太过分了！现在不是谁开潜水艇的问题，而是男人的尊严！”

“力量这种事情，怎么肯控制得住？”汐华岚山两人被压着打，忍无可忍地咆哮道，“可恶，二打一是什么男人的尊严啊！这不是混混吗！！！”

最后波鲁纳耶夫和空条承太郎气喘吁吁靠坐在一起。汐华岚山嘴角扯开一抹胜利得意的细微幅度，“放心吧，各位，我会带着你们平安到达岸边的。而且我现在是吸血鬼，就算不睡觉也不会有多疲惫的，相信我吧！”

波鲁纳耶夫小声吐槽，“承太郎你老实说，不让我们用替身是不是就是为了能让岚山获胜？”

“用替身打闹容易误伤。”空条承太郎轻喘着，擦掉额角流下的汗，“看来汐华逐渐习惯吸血鬼的身躯了。”

“什么意思？”波鲁纳耶夫可是记得，包括花京院在内的三个小兔崽子打上头也会叫出替身相互牵制来着。

空条承太郎注视那个认真听阿布德尔讲解操控台按键的少年，说道：“他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做到『在不伤害我们的前提下』取得打架的胜利了。”

“啊？这就是你经常惹他打架的原因？！”

“我可没有惹他。”

空条承太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x月x日，打架没有替身，让了汐华一回。】

*

在休息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乔瑟夫从睡袋里钻出来。他看到说好守夜的四个人两两靠在一起，睡得正熟。

波鲁纳耶夫抱臂仰头，张大嘴打着惊天动地的鼾声。花京院典明依偎着汐华岚山，靠在他的肩上。汐华岚山枕着花京院的头顶。他可能是睡得不舒服，眉头微皱。

空条承太郎则是大大咧咧地躺在长椅上，一条大长腿伸出长椅外，另一条大长腿狼狈地曲着踩在地上。小腹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乔瑟夫又望向操纵台。台前一个熟悉的金发男人坐在那，认真地微调方向盘。他发现了乔瑟夫的目光，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buongiorno！睡得好吗，JOJO？”

JOJO。

奶奶、丽萨丽萨以及史比特瓦根爷爷去世后，就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了。

乔瑟夫有些恍惚，刚睡醒的他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死去多年的好友正在向自己问好』这件事情。

——啊，西撒变成了那个叫汐华岚山的小子的替身。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复活了。

他同样露出一个无比友善的笑，把手搭在老友的肩上，“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感慨：“能重新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西撒。”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交谈声吵醒了那边睡觉的四个小年轻。波鲁纳耶夫的鼾声戛然而止，他伸了个懒腰，带着倦意询问，“哈啊——现在多少点了？”

乔瑟夫拿出怀表，“差不多八点。”

汐华岚山迷糊地睁眼，在听到时间的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冲到电话旁，嗒嗒嗒摁下几个摁钮。

昨天晚上看到乔瑟夫打电话的时候他在旁边待了好久。因为他已经离家有一段时间了。姐姐还不知道他的死活，他也不知道姐姐与初流乃的情况，所以一直都怀着着急与担忧的心情。

在乔瑟夫那里得知他们所在的地方与日本可能拥有负五个小时以上的时差时，汐华岚山便打消了要给姐姐打国际电话的念头。

毕竟那时的日本似乎是深夜。而现在汐华岚山百分之百能够确定日本是白天。

电话在响了几声后被人接通。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喂，这里是汐华樱子。请问你是哪位？”

“姐姐。”汐华岚山轻声道，“初流乃怎么样了？”

“岚山？”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很震惊，“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

“太好了……”汐华岚山听见女人哽咽的声音。

空条承太郎躺的长椅就在电话旁边，他能清楚地听见姐弟俩的谈话。他闭着眼，沉默地听着。

“初流乃呢？他现在在哪？”

“我有好好地在医院照顾他。”汐华樱子认真地告诉他，“他的烧一直都没有退下来。医生也根本找不到问题。隔壁病床的小孩也是这种情况。真奇怪啊。”

“叫什么名字？”汐华岚山随意问道。

“姓东方。初流乃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会跟这小孩说话。他母亲经常在我有事的时候照看初流乃呢。当然，我也有帮她。”

汐华岚山耐心地听着，回应道：“这样啊。”

“嗯嗯，不过住院费可真贵呢，我好几天没工作，差点交不起了……好在你离开后大概一个多星期，我接收到了一个名为史比特瓦根财团的帮助。他们替我支付了我拖欠医院的住院费。还预付了后面的治疗费用。”

“是因为你吗，岚山？”

汐华岚山闻言看了一眼在跟安德里欧闲聊的高大男人，“嗯”一声。之后，他又陷入沉默。

姐弟俩停了好一会没说话，但谁也没挂断电话。只是听着对方细浅的呼吸而呼吸着。

汐华岚山依旧保持着人类的习性，即使他不再需要『呼吸』。所以汐华樱子根本没发现发生在她弟弟身上的变化。

汐华岚山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稚嫩的小奶音，“妈妈，是、是岚山吗？”

姐姐的声音随即接上，“岚山，初流乃好像醒了。你要跟他说说话吗？”

“嗯，我想跟他说话。”汐华岚山刚应下，电话那头的小奶音便委屈巴巴响起，“岚山，你去哪了？呜，一直、一直都没看到你，我好想你。”

汐华岚山忽地感觉眼眶酸涩，“我也很想你，初流乃。但是岚山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孩很聪明，知道自己还小，咬字不清，便一字一顿很慢地说着，“我好难受，想吃、想吃岚山做的、章鱼、章鱼小丸砸……”

小初流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一直都晕乎乎的。他说了一会话，又开始困了。

“快点、回来哦。”小孩迷迷糊糊念叨着，“我想你了。”

“我会的。等我做完那件事，你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的那天，我就回来了。”

汐华岚山承诺道。

可惜小孩没听到。他已经睡着了。

很沉重的呼吸声。汐华岚山知道初流乃的痛苦。

汐华岚山喃喃自语，“等我。”

——等我回到你们的面前，笑着跟你们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