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上了车,车队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大锅炖煮的肉汤鲜美,加上一些面食让每个人身体都缓了过来。潘没有上车,而是展开了自己左侧的手臂向坐在车顶的女神示意:“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样我们可以更快一些!”
“当然,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冷冰冰的铁皮。”宋辞看着那精壮的手臂,没有犹豫的跳跃在上面落座。柔软的丝绸覆盖下来,潘愣了一下转而拿起自己腰间用自己的角制作的号角。轻嗡的空鸣,迷雾升起。
草原、树木、金灿灿的麦浪的幻影在周围闪烁。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金构成的道路。周围散乱着各种数不清的宝石。只是开车的士兵也好,开始坐在车内的马人也好都没有被吸引。他们更注重的,是从远处慢慢传递过来的河水的声音。
在度过了这条河水后,他们进入了一片茫茫的草原,上面杂草丛生高耸。有很多植物都是成片成片的生长,那是结实的麦穗和稻谷。度过这些,等待他们的是用黄金宝石制作的围栏环绕的花园。
这条路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花园的四周有高达的喷火的怪兽看守,他们长得期末怪样的。四张脸、好像不同动物凝聚在一起的身体。宽大的翅膀上,更是有一只只眼睛睁开。
号角的声音,伴随的是那些怪物一起的嚎叫声。并不恐怖,反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士兵中有相貌很西方的人,已经开始颤抖和激动。周围的战友不明白,可当他们环绕着那庞大的花园一圈,在向着东边的大门停下时,他们听懂了战友的话:
“这是阿电!”
“阿电?”
“这是阿电!我的天……安啦啊!”那个士兵惊叫着跳下车,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打开的巨大的如同一个横排欧式灯架一样的大门,第一步踏进去的潘向手臂上的女神介绍自己的领地:
“欢迎您作为诸神黄昏后,第一位踏入这里的访客!欢迎来到,东之伊甸!”
——上帝在东方的伊甸,为亚当和夏娃造了一个乐园。
——那里地上撒满金子、珍珠、红玛瑙,各种树木从地里长出来,开满各种奇花异卉,非常好看;树上的果子还可以作为食物。
——园子当中还有生命树和分辨善恶树。
——还有河水在园中淙淙流淌,滋润大地。
——河水分成四道环绕伊甸:第一条河叫比逊,环绕哈胖拉全地;第二条河叫基训,环绕古实全地;第三条河叫希底结,从亚述旁边流过;第四条河就是伯拉河。
——作为上帝的恩赐,天不下雨而五谷丰登。
“东……伊甸园?你说这里是伊甸园?”宋辞整个脑子炸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发笑的温柔的男人。
“不是……这不是……”
“对啊!这就是潘神的花园!你还记得南纳如何称呼我的吗?”
“古老神!”
“我是血脉传承的,一旦时机合适。只要有一点点能量作为钥匙,任何继承这份血脉的人,都有可能开启传承。只是能不能经历考验,就是一个未知数。这份血脉,来自于创造阿当和艾娃的那位!”
潘神用手臂托着她走进花园,他只是简单地跺脚在地面上。花园中散发出一层层奇妙的波纹,原本古老的花园开始更改模样。它变大了不少,拥有了大片的森林。原本精致的黄金珠宝的围墙,被白色的巨石矮墙替换。一切奢靡的金属、珠宝都被掩盖在地下。肥沃的土地、湛蓝的天空出现在头顶。雾气消散的时候,他们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片土地同另一片土地的链接。
“我不知道这里是位于你的国家的那里,不过一直向东就能够出去。”他指的方向,就是入口的方向。那是一条宽大的,能够行驶六辆车的石板路。在远处,有一道明亮的开口,似乎隐约的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峦和地平线。
最先下车的是里奥,他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片奇迹一样的世界。蹦蹦跳跳的奔向园内的高大男人。四个蹄子有力的跳跃然后钻进女人的怀里蹭了蹭:“宋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喊阿姨!”
“姐姐好听!”
“我不想喊你妈妈阿姨!”
“哦!”里奥吐吐舌头,然后惊讶的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能够看到他们家的木屋,还有大面积的他们自己种植的树木、农作物。
“哇哦!阿主,好棒!这是我们的新家了吗?”
“是的!”
“太棒了!我要是带了相机该多好,我可以拍照给尤拉!”
“等安顿好了再说!”潘笑着看着在自己身上来回蹦跶跳跃的活泼崽子。
他放下宋辞,张开手臂向跟随他一路的眷属:“我答应你们的应许之地,我们安家了!从此,我允许你们在这里耕种、享用这里的一切。度过你们的人生。你们将像正常的生灵一样,生儿育女,生老病死!我之前赋予的不会拿走,之后也会给与更多!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陪伴!”
“阿主,感恩与您同行!”马人们下车,纷纷屈膝鞠躬。他们是感激这个人的,虽然脱离了人类的身份,变成了半人半马的形象。可他们获得了另一种安稳。得益于这个人的仁慈。他在自身都无法自保的时候,也愿意将他们庇护在小小的简陋的花园中。
没有了怪兽,消失了黄金和珠宝。可这漫天遍野的珍惜植被,宽敞的道路更加宜居的家园。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正常的生儿育女。
这里,正如它的名字:——东之伊甸!
他们走过古道,穿越群山,向着东方!
车队里激动的人被叫做政委的人批评教育,可激动却依然在。他们不清楚这些说着外国话的人在说什么。只能等待领队人那位女性领导的命令。
马人安家什么的,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同样,如何建立新的联系也是头等大事。宋辞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将自己的火种赠送给对方作为另一种联络方式,还需要带着傻大兵们离开这里,确定这个地方的所在地。
这样奇迹的地方,最近这些年,在国内频繁出现。国家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执行任务的人除了特别向导和守关的士兵外,基本都很清楚流程。
他们搭了帐篷,在矮墙外面过了一夜。虽然马人送了不少食物,可他们一样都没有取用。在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开车离开。
只是让宋辞惊讶的是,走出出口他们转身看到的竟然是宏伟的四姑娘山。
而此时瑞士的小小山谷中,当上午的阳光照耀下来,喧闹也跟随而至。
“我是一个小强盗……抢劫本领强!”嘹亮的嗓音,在时隔一周后再次响彻安卡瓦特小镇唯一的商业街道上。此时阳光当空,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开业了。有一些不是店铺的,哪怕是人家也打开了院子的栅栏门,看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高礼帽的小胖墩,颤呼呼自己的肉从一辆车上下来,唱着自己编词的歌谣。
“我东抢抢,西抢抢……哎呀!我闻到尤利娅奶奶的小甜饼了!甜饼等等我!”说着,小家伙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朝着香味的地方飞奔而去。
他说的尤利娅奶奶,是独居在街道一处的老人。有一个还算不错的院子,里面有白色的木桌和适合小孩儿的玩具。是附近还没到年龄上学的小朋友最喜欢的地方。老人岁数不小,和自己的侄女住在一起。此时屋子里炊烟袅袅,已经有几个小萝卜头坐在充满了钩织物品的小客厅里面。
“是尤拉!”
“肯定是他,敢那么嚣张的。”
说话的是镇上的小孩儿,年龄最大的也就是十一二岁。最小的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她一脸惊喜的看着啪的推开门进来的肉球小哥哥。
“菲菲尼!”小姑娘含着口齿软乎乎的含着。张开的手臂果断被小胖子抱住。
“啊!亲爱的小菲娅。啵啵!”尤拉开心的让小姑娘在自己脸颊上吧唧两口,然后冒着被对方哥哥瞪死的视线,从空间中掏出两个带着粉色珍珠的蕾丝小蝴蝶结发夹,小心的给小姑娘别在头顶两个小羊角辫上。
“真好看!”
“那当然!我妹妹!”说话的是一个八岁多的男孩子,他已经上小学了。就在镇子上,还没有开学过来带妹妹玩。不过天寒地冻的,几个孩子也只能在这里玩玩玩具或者弄个拼图什么的。
他叫马克,马克·桑德斯。是附近护林消防员家的孩子。开始他是有些不高兴这个小少爷对自己妹妹的。不过打了一架之后,关系还算不错。
“也是我妹妹!”尤拉摘了帽子递给小姑娘玩,扫了一圈除了黛丽丝这个女孩儿,几乎都是男孩儿:“一看到你们就突然闹心了怎么办!”
“喂,啥意思啊?”
“就两个女孩子,你们看看我们几个男孩子?”尤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黛丽丝在内的两个女孩儿。在场的男孩儿愣了一下,年长的顿时明白什么意思。年纪小的反而不以为然。
“哪有什么,正好咱们一起玩!”
“一起玩什么啊!你这样以后娶不到老婆的!就两个女孩儿啊!”黑泽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
“娶什么老婆啊!好烦的啊!你看我妈妈,我爸爸现在恨不得天天上班不回家。”之前就不是很得意这个话题的男孩儿撇撇嘴。他有一点印度裔的血统,穿着针织的几何图形的毛背心。
黑泽熏脱了大衣交给黛丽丝:“你不娶老婆你想干什么啊?女孩子多可爱啊!再说,你妈妈怎么了?”
“唠叨呗!”另一个穿着类似毛背心的小孩儿耸耸肩,他有些黝黑但不是天生的那种。应该是上一个夏天晒的没有恢复过来。他和抱怨的男孩儿是邻居,经常听到隔壁家里的一些琐事。
“他妈妈每天早晨六点半起来就开始叨叨他爸爸。声音特别大,如果不是他爸爸一直不怎么说话,我们还以为他们家吵架了呢!”
“汤姆!”男孩儿听到邻居这么说,有些挪不开面子的喊了一声。黑泽熏歪歪头:“那一定是你爸爸惹你妈妈生气了。我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对了,马克给你们的礼物!”
他说着从空间拿出三个黑丝绒的礼盒,一人一个不偏不倚都是给大孩子的。
“只有他们三个有吗?”汤姆有些不高兴,他和尤拉同龄。认识后几乎可以说是一起聊猫逗狗的。
“因为他们是大孩子啊!等你们八九岁了,我也给你们准备这个。吃蛋糕吗?”
马克有些意外,拿了一个打开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东西。那是瑞士人也只有在成年后,家里条件不错才会给男孩子准备的。只是这些看着有些小,应该是专门买的适合小孩子的。
“哇哦!谢了!”他们没有客气,也知道客气这种事情只会让小胖子生气。
这位小少爷,有着能力甚至也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带他们玩。没有少爷架子,虽然他们也没见过什么真少爷。但老管家孙女黛丽丝的那种做派,就能够看出正紧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很可惜,这个小胖子还和他们一起玩泥巴然后被揍呢!
有着一起被打屁股的缘分,什么少爷小姐的隔阂就不见了。小孩子的友谊来的很快,只要有认同感管你大人想说什么。黑泽熏做到挨着窗户的卡座沙发上面,有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尤利娅奶奶呢?”
“做小甜饼呢!对了,尤拉你喝不喝热可可,我去找莫莫姨姨给你拿一些?”黛丽丝看着自己眼前的热可可杯,询问刚刚做好的男孩儿。
黑泽熏摇摇头,他拿出一个奶瓶和一个玻璃杯。倒了半杯出来又将装点着粉红色针织物的奶瓶递给身边的小菲娅:“来,甜甜的甜奶哟!”
“谢谢菲菲尼!”小姑娘开心的弄开盖子,将里面的奶嘴含在嘴里。每次见面这个小哥哥都会给她准备奶瓶瓶,这个粉嘟嘟的就是她的。
“尤拉,你别太惯着她了!”马克觉得妹妹应该断奶了!奈何,他们中还有一个喜欢喝奶的。看那吨吨吨的劲儿,再看看他那圆滚滚的身体。他无力的叹了口气。旁边的奥古斯哈哈笑着,他拍了拍马克的肩膀:“这是咱们唯一的小妹妹了。再有就得等一等了。去年都没有婚事,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人结婚。”
“谁知道呢!”另一个有着黑棕色半长发的小男孩儿无力的靠着身边的朋友:“反正我觉得够呛。又没有什么姑娘过来,一群单身汉的。说起来,听说庄园中聘请了不少女仆,也知道谁有本事娶回来。”
“这就要看本事了吧!”黑泽熏看向一边的黛丽丝:“不行就出去找找呗!不管咋说,我觉得我家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啊!终生制,而且还分房分……啊!对了,不是说要讨论老屋和配套工程改造问题吗?商量的有结果了吗?”
“没有!”黛丽丝摇摇头:“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不出办法来!”
“又没让镇上的居民自己干,有什么想不出办法的?”
“问题是他们想自己干啊!”奥古斯摊摊手:“我听我妈妈说,就是邮政局的都想自己筹备安装入户电话什么的。结果他们连技术都没有,你说搞笑不?”
“说起来这个,我爸爸说原先还觉得镇上人挺多的。现在看看,完全不够用。可若是从外面找人……哼!”汤姆摊摊手:“正紧大城市的人不愿意过来,找别的地方的人来吧……有技术的都想去大城市,谁愿意来你这里啊!”
“谁说不是呢?据说今年秋季开学,小一班估计没人了!”
“好惨!”
“也不是吧!不是还有尤拉?”
“我不上学的呀!”黑泽熏看着瞪圆了眼睛的几个人得意的笑笑:“哦!对,我也不用家庭教师!所以,在你们上课的时候,我就可以独享整个小镇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姐姐的爱了!真棒!”
看他那样子,几个人不高兴的揍了过来。虽然避开了女孩儿,可是男孩子那不管不顾的闹腾还是让原本宁静舒适的小会客室变得乱七八糟。
端着一盘子小甜饼出来的尤利娅挑眉看着自己清晨收拾好的小会客室,挑眉轻咳了两声:“我该打谁的屁股呢?先生们!”
唰!这一声仿佛静止符一样,男孩子们收敛了嘻嘻哈哈捂着屁股站成一排。黑泽熏干脆将自己躲在了马克的身后,然后露出小脑袋朝着有着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嘿嘿一笑。
看着那笑脸,尤利娅无奈的摇摇头:“收拾好,乖孩子才有好吃的!”
她将乖乖喝甜牛奶的小姑娘抱起来,看着男孩儿们快速将整个屋子重新规制好。然后排队去洗手,重新坐回圆桌周围。
小甜饼实际上是中间涂抹了蜂蜜的华夫饼,只是圆的不是方的。但是老人用的配方和本地种植的并没有多精细的面粉,搭配上吃虫子走地鸡下的蛋,味道上却比照着外面卖的好吃的多。
黑泽熏是吃小甜饼的主力,他特意给自己围了一个粉色的兜兜,然后一个甜饼分两半,左一口右一口。看着有些蛮横,实际上可爱的很。慢吞吞的,并不快。小脸颊一鼓一鼓的,这样的认真吃东西的小孩子最招惹年长者喜欢。
“奶!”尤利娅将他喝了一半的奶杯递过去:“你们刚刚在闹什么?”
“不知道呀!他们要群殴我!”小胖子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告状了。
“什么不知道,明明是你说你不需要上学的。还嘲讽我们要去上课!”
“哎?我那是嘲讽吗?”黑泽熏一脸你们无理取闹的表情:“我那是炫耀!炫耀懂不懂?”
“小孩子怎么能不上课呢?”尤利娅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黛丽丝在一边补刀:“先生说,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学!”
“喂!什么叫什么都不用学,我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的好吧!”黑泽熏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看着她:“你不知道,上学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吗?”
“怎么浪费时间了呢?”
“你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你不会。然后我还要继续学习你不会的,结果我还要去上学去学习那些我会的你也会的。你觉得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一堆你会的我不会的我会的你也会的,语速又快词汇又密集的哪怕是尤利娅都觉得有些头大。她翻了个白眼拿起怀里小淑女的手腕,在小胖子脸上戳了一下:“好好说话!”
“简单来说,目前学校的我都会。但是我会的,就是黛丽丝都不会。但是黛丽丝会的我会,而且我还要学习那些黛丽丝不会的。上学就浪费时间了啊!再说,我还小呢!过的那么辛苦干什么?我家穷的就剩下钱了!我再不花一些,丰富一些,岂不就成了金库了!”
“哎呀!”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小样子,尤利娅只想给他一下。当然,想法肯定会付诸于现实的。
看着小胖仔胖的缩脖子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的样子,她也就解气了:“那怎么说到这个的?”
“因为再升级开学,小一班就没学生了啊!估计未来好几年都没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