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的目光也放到茶楼上。
这是原书里的茶楼?
原书中,这个时候,云招摇和迟来风一起历练,在桐花岭被寄生在山神像内的精怪困住,云招摇差一点被精怪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云招摇宁死不从,在和精怪打斗过程中负伤,得亏是迟来风及时赶到,才将她救下。
迟来风为云招摇挡剑,就是在这里。
但是原书中遇到的只是比较厉害的普通精怪,和镜魔没关系,更没有提到那神秘的白衣人。
连乔转了转眼珠,也跟着那几人进了楼。
茶楼外面看着不大,进去后倒是空旷,不过里面破败不堪,灰尘积了一层,一脚一个脚印。
“这里什么也没有。”云招摇望着纹丝不动的罗盘,“罗盘没有指示,看来没什么危险。”
看上去确实没有危险,但是在这罕无人迹的荒山老林,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老楼,本身就是一件不合逻辑的事。
连乔不冲在前面,也不留在最后,前面最危险,站在后面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
“啧。”
同月抱着胳膊,蔻丹有一下没一下点在胳膊上,“东张西望什么?”
连乔老实回答:“没望你。”
“要是害怕就赶紧退回你的子午谷,乾元剑宗可不需要胆小鬼。”
连乔按住在腕上转了一圈的镯子,“师姐,你不觉得周围很奇怪很危险吗?”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危险,也是,对你这种修为这种能力,确实稍微一点麻烦就叫危险。”
“是啊师姐,我这个人谨慎,你也要谨慎小心一些,不要轻敌,这次桐花岭的东西不是成英轩哦,对你点到为止。”
同月歪嘴冷笑,“真是有趣。”
白祺轻声问云招摇,“她们俩怎么狗咬狗了?”
云招摇:“不清楚。”
白祺:“哈哈,太有意思了。”
一踏进茶楼,“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关上,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连乔问:“直接把门踹开呢?”
“有结界。”迟星垂道,“这茶楼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异界空间,就算踹开了门,我们也出不去。”
“可是……”云招摇拿着罗盘,“罗盘上没有显示这里有危险。”
迟星垂道:“罗盘由日悬磁针制作而成,基本上可以辨别所有的灵力和妖气,但是如果是日悬针也没有分辨过的灵力,罗盘就会陷入紊乱。”
“还有一种。”连乔想起来,“如果是在结界内,周围磁场紊乱,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罗盘也同样辨别不出来。”
除此之外,如果外界灵力过于汹涌,直接将日悬针扭坏,也会造成罗盘失灵。
之前迟星垂给她几沓手卷,手卷里就有记录几种辨灵罗盘失灵的情况。
杨无溟和同月不再说话,迟来风摇着扇子若有所思。
白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日悬针是神器,这罗盘又是我们剑宗特制的极品法器,哪里像你说的那么玄乎,再说了,我可没听先生说过磁场紊乱会对它造成影响。”
杨无溟道:“不,确实有这几种情况,但是概率极小,剑宗罗盘自制造出来,就没有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形。”
白祺不再说话了。
这次杨无溟本是不参加桐花岭历练的,但是同月坚持要来,同月师姐追他追得紧,他与同月之间现在正处暧昧阶段,便也跟了过来。
云招摇往罗盘里灌了一把灵力,在灵气的指引下,罗盘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灵盘正常运转。
她传进去的灵力很微弱,不管是周围灵力强相互牵制,还是日悬针已坏,两个结论都不成立。
“罗盘没有损坏,周围也一切平静。”云招摇往周围看了一圈,“应该问题不大。”
“不要迷信教条,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所学的东西和你的经验不会救人。”连乔道,“遇到没见过的情况,更要打起十二分的警觉。”
这话明显让云招摇很不舒服,她皱起眉头。
连乔一直鲁莽,横冲直撞,现在做事谨慎且有条理,倒是成长了不少呢。
白祺护着云招摇,“如果我没记错,你也没出来几次,现在就这么摆出大架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连乔抱着胳膊,脸色不虞。
她确定了,女主团这群人就是在故意霸凌她。
当初原主连翘和云招摇有龃龉,连翘想拿云招摇是妖修这一点来要挟她,当然最后不仅没有要挟成功,还被云招摇反将一军,被大家发现她拜剑宗作弊,弄得连翘神憎鬼厌。
但事实上连翘并不针对云招摇,她只是想入乾元剑宗,入宗失败后她也没有因此针对云招摇,也没有暴露云招摇的身份。
云招摇有妖族血脉的秘密泄露,是在一年后的大妖王秘境中。
原主得罪过云招摇,云招摇也报了仇,两个人已经平账了,结果到现在她还一直针对自己?
不是说她聪慧善良么,这算哪门子的聪慧善良?
原书有问题吧?是不是对女主有什么圣光滤镜?
连乔对自己不友好的人向来不惯着,“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死了,也不用我来收尸。”
云招摇冷声道,“连谷主,说话请不要这么难听。”
“你们说我就可以,我说你们就不行,怎么着,你以为你们人多我怕你们啊?”
“我们没有……”
迟来风:“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里很奇怪,先找出口吧。”
他看出来了,云招摇和连乔不对付,谁也不让谁,两个人再在一起,恐怕会口舌不断。
他喜欢云招摇,自然不舍得她受委屈。
至于连乔……虽然是个疯婆子,但是也是个姑娘,他同样不忍心让这么美的姑娘和大家闹得不可开交。
迟来风摇着扇子,“这茶楼很大,里面分为后园和前楼,我们分开行动,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招摇,你同我一起。”
迟来风情商很高,事情处理得很圆满,也很照顾云招摇的小情绪。
云招摇有时候脆弱又别扭,情绪一眼看到底,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很有意思。
“招摇,我也跟你一起。”白祺和云招摇和连体婴儿一样,一直不分开,林锦绣自然也跟着迟来风云招摇一起。
同月、杨无溟去了后园。
连乔和迟星垂去了茶楼二楼。
茶楼看着破,实际上更破,楼梯摇摇欲坠,一踩上去就是沉闷的一声“吱呀”。
二楼拐角处也放着一尊神像,没有燃香,外面结了一层蜘蛛网,连乔用手拂开蛛网,才发现神像和之前山神庙中间的那尊大神像一模一样。
中间有一处空台,看上去像是唱戏或者是看台的地方,再往上还有三楼,楼梯盘旋上去,黑漆漆的一片。
“咿呀~”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诡异的女子戏音。
连乔一个激灵,“迟星垂,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连乔脸色一冷,“你真没有听到?”
“嘭!”
不等迟星垂回答,看台上的幕布忽然落下来。
那幕布原本就十分破旧,红色的,褪成铁锈色,破了几个洞。挂幕布的木杆也破,可能是年代已久,幕布扫开的时候,木头“咔咔”响。
紧接着传来梆子声,又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周围回荡着嬉嬉闹闹的杂乱的声音。
又有人吆喝,“要上台啦,要上台啦……”
“新娘子来啦……”
“啊!”连乔汗毛倒竖,瞬间壁虎一样背贴在墙上,谨慎地望着戏台。
空的。
幕布落下来,但是没有人唱戏,梆子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充满了紧急的催促。
如果真是冲出来一个精怪,又或者是真来了什么妖物,连乔不觉得害怕,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对方,却充斥中式恐怖的地氛围感,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在迟星垂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这个“连翘”,除了怕高,最怕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
“迟、迟星垂……有、有、有声音,说、说新娘子来了。”
她壮着胆子问,“新、新娘子……你、你看到了吗?”
迟星垂道:“没有。”
连乔:“那,那声、声音从哪、哪来的?”
她的声音里传来明显的颤音。
迟星垂转头,望着蜷缩在背后的人,“你还好吗,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没事。”连乔死鸭子嘴硬,“我一点事也没有。”
糊弄的时候是真的糊弄,但认真起来也非常认真,迟星垂伸出手,“你起来吧。”
连乔抬头看着他。
怎么办,腿软起不来。
半晌后,连乔伸手,一把将迟星垂推开,“我这里不重要,你快去看看那戏台上有什么,我在这里等你。”
迟星垂:“?”
你不是还嘴硬说没事么?
“不行啊,那戏台这么诡异,看上去很危险。”他蹲下来,“师妹,我需要一个帮手。”
“有危险?那我更不能去……咳咳……”
连乔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师兄,你很厉害也很照顾后辈,遇到危险当然是冲在我前面,你去看看吧,师妹我留在这里盯着,这里也不对劲。”
迟星垂往周围看一圈,“师妹,这里什么也没有,危险在前面。”
“有的,有危险。”连乔道,“你没注意到危险,我需要留在这里再仔细检查一番。”
正说着,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连乔屏住呼吸,“我后面是不是有人?”
迟星垂目光扫过她往她背后看去,“不是人。”
连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