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结实的地面上又踩了两下,谁能想到他们挑的这棵离得最近的树,树叶长在了最顶端。
要想过去下一个地方,还等往上爬。
甩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坐地上,看了圈周围的人,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累了,真的很累啊,言书越感觉自己手都快要断了,或许以后可以增加一项运动来锻炼手臂以备不时之需。
手臂力量很重要,不是吗?
“还不起来吗?”
正坐地上缓神的言书越望着说话的人,表情一时呆滞没做回答,她这是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吗?
海楼笑着对自己伸出手,同刚才她做的一样。
搭上她的手顺利起身,道了声谢,鞋上沾上了奔跑中的灰尘,抬头四处环望,找着接下来的出路。
“越姐。”回头看去,崔北衾把手里的的梦盘递给她,“给,梦盘。”
还是指着北方,可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北方没有出路。
待到众人都休息够了,精力也恢复充沛,言书越带人慢慢摸索着路。
直线不行就走曲线,总有去的路,在这里,条条大路通梦眼。
压制着心里的恐惧走到树叶边缘,朝下看了眼,有一片紧挨着的叶子不算远,轻轻一跃便能过去。
等她顺利跳过去后,看着身后人一个一个安全过来,才又开始下一步。
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寻找梦眼,可还是得确保安全,毕竟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多个人就多分胜算。
“你其实比他们更害怕,不是吗?”
走了好些距离,海楼开口和言书越说话,身后几人聚在一起,把安顺夹在中间走。
言书越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罗盘,此时它不再指北,偏了些方向,指向西北。
“害怕?谁不害怕,没有谁不害怕。害怕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是队长,是依靠,就算是怕,也得装的不怕。”
她说的很平常,就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或许本身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回头瞥了眼,跟着她跳过树叶落在另一张叶子上,看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人。
“你这样不累吗?”她凑到言书越身边。
待到所有人都过来,回身继续走,往下的路开始变陡了。
“不累,他们是队友也是伙伴,我是他们的依靠,他们同样也是我的依靠,并不存在什么所谓仅我一人抗下所有事的时候,我们是一个整体,大家都是家人。”
海楼看着她,竟然有些羡慕呢,她也想这样。
收好罗盘停在树叶与枝干连接的地方,朝下看了眼估计着距离。
“都注意一下。”
听到言书越的声音,三人往这边靠近仔细听她说。
“我们要往下爬大概三个叶子的距离,然后去对面,明白吗?”
很清楚的描述大家都能听懂,抬手招来崔北衾,嘱咐道:“你走前面,确保前方的安全。”似乎有些不放心,又问了句,“能行吗?”
崔北衾拍拍胸脯保证道:“我做事,越姐放心。”
言书越点点头,随后安排后面的人,依次往下,她落在最后。
如果往上爬很简单,那么往下走,就很难。
难点不在于没有力气,而是看不见,是未知。
手臂力量有限,没办法做到一边爬一边往下看,看在此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要松一只手,侧着小半个身子往下瞧才看得见。
所幸也不是什么很远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噌的一声,崔北衾出手挡开袭来的暗箭,短剑被划上一道印子,难看的紧。
所有人都防备起来,前面是一片黑,出现一道很高的栅栏将地分成两边,一边是富贵竹,一边是玫瑰。
很漂亮的玫瑰,可惜带了很多的刺。
身后一声冷笑,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听得很是迷茫。
言书越看着身边人,长刀竖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人是在嘲笑。
“你在为什么感到难过?”言书越为自己竟然懂得海楼的想法而有些疑惑,她这个时候倒是成了读心圣手。
海楼望了她一眼,护在前面的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危险,手里兵器成了防守状态,听着她们说话。
没有拐弯抹角,也不会这样做,她说:“在为付出的人难过,在为失去生命的人难过。”
“都说玫瑰是最美丽的花,想要它的人不惧怕身上尖刺,誓要把它紧握在手里,哪怕得了一手的血。”
“费劲心力得到却也只将它放在架子上,沾了满身灰尘,不再瞧一眼。或许哪天偶尔想起,才来怜爱一番,也不知为了什么?”
所有人只是看着她,没有人有答案,或许说,没有人想要回答。都不是傻子,都懂得她话里的含沙射影,谁让他们行动之前都看了资料呢。
言书越说:“是该难过。”
她的认可来的很是时候,海楼心里的难过被她的话逗笑,勾了勾嘴角,“我很喜欢你。”
嗯?小队成员转了目光看向言书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言书越先是瞪大了双眼,手里的刀背敲着手肘,抿着唇问,“你...”
“说的这句话。”
“......”
好吧,有些自作多情了,下次就是可以把话说完,别那么大喘气。
氛围一时有些尴尬,不过总会有好心的人替她解围。
“越姐,接下来要怎么走?”崔北衾这时候出声,询问接下来的路。
言书越投去感激的眼神,如果不是崔北衾,她还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下去。
拿出梦盘,不出意外指针指向了那片高大的玫瑰丛,摸索着走到叶子边缘,伸头朝下看。
好消息是距离不太远可以跳过去,坏消息是跳过去之后,那边没路还得跳。
底下的栅栏完好,紧密的排布在一起,没有门,哪怕一条能挤过去的缝都没有。
“老蔡。”言书越出声唤人,把梦盘连同自己的手表一同交给海楼,望着她看来的眸子,交给她一个重任,“我们俩先去探路,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她们想办法从这里下去。可以吗?”
是可不可以,而不是明不明白或是其他的话,她在同自己商量。
“可以。”以为她会有疑问,可答应的很爽快,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言书越点点头和蔡佑山商量了一下,她沿着栅栏往左,蔡佑山往右。
“那个,”她迈出一步又走了回来,握紧手里的刀,“你需要兵器防身吗?”
从进来到现在,她还没问过这人到底会不会些防身的招数,想来应该是不会的。
可不会并不代表不需要。
“谢谢。”她伸出手,说了声道谢的话。
撇了下嘴把手里长刀放她手上,感受到它传来的重量,海楼没握紧给哐当一下砸地上。
言书越:“......”
大家:“......”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摔落在地上的长刀,刀身反着亮光,透露出一些尴尬。
“啊,那个不好意思,有些重我拿不动。”手落在唇上,轻轻咬了下,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轻声叹了下,她都忘了自己这刀虽然看着很轻,实际上非常重要,毕竟材料可是很贵哒。
拿出另一把短刀,虽然是同种材料做出来,可比这把轻多了。
她学着之前言书越的样子,把刀藏在手臂后面。
“谢谢。”又是一声道谢,这人怪有礼貌。
又和蔡佑山交代了几句,才开始各奔东西往前寻了去,待到两人身影慢慢成了黑点,海楼盘着腿坐地上。
望着对面的天,同这边比阴沉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下一场大雨。
就是这样,明明是在同一场梦阵里,却有着不同的两片天。
以那条栅栏为界,界里虽然天气灰暗了些,可能见度还不低,而在界外,能见到的地方一共才方圆五米左右。
全是黑色,那黑色让人恐惧,让人胆寒,让人忍不住幻想是不是在那头藏着一只道不出名姓的怪物。
有时想象是可怕的,它迎合着你的一切天马行空,各式各样的奇异生物被创造,可真当它出现又有多少能够接受呢,
“那个,漂亮姐姐?”
凝望着眼前黑色的海楼回过神,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着有些拘谨的小孩,笑了笑,“怎么了?”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这声音好迷人啊,忍不住快要星星眼了。
见状,崔北衾给了她一肘子,犯花痴的人揉了揉受伤的手臂,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漂亮姐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下去?这里不是更近一点吗?那样他们也就不用去探路了。”
她说的这里就是直接从这叶子跃过去,然后顺着栅栏往下跳。
其实如果有根绳子或者其他设备,说不定还真能从这里下去,可他们就是肉身一个,从这里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肉眼可见的有接近七八米的距离,谁敢大着胆子说跳就跳啊。
那可是要命的唉。
“我们能很轻易地跃过叶子去到栅栏,可离地的距离太高了,跳不了。”海楼轻声解释道。
指尖落在冰冷刀背上,感受到它刺手的棱角,顺着刀身往下,直到刀尖触上食指。
安顺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从她们角度来说有些惊讶的问题。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最后得到了却不珍惜?这不是和自己最初的目标背道而驰了吗?”
在场两个大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她们没想到安顺会问这样的问题,对她的年龄来说,这有些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