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若在黑暗中睁眼。
“咕噜——”
楚漓若伸手揉了揉肚子坐起身来，她扭头一看，保温箱的按钮处显示着正在工作的紫光。
难道里面有饭？
陆西别的模样在楚漓若的眼前一闪而过，她伸手在床边的波点按钮上轻按，柔和的灯光将房间照亮。
凌晨四点，楚漓若看着光脑上的时间打了个哈欠。
这些天果然没睡好，本来想设置门锁的谁知道一碰床就睡了。
光脑【消息】界面上多出了个+1。
楚漓若点进信息。
「陆西别：回来的时候看你睡了没叫醒你，饭在保温箱里。」
楚漓若打开保温箱，拿出饭菜，吃得津津有味。
她看着桌上白壳方方正正的小夜灯——和陆西别一起住好像也不错。
吃完饭后楚漓若走出房间，最左侧靠近窗户的是陆西别的床，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贴着墙角仿自然光的微弱黄光并不能让楚漓若将陆西别看个仔细，但在她靠近的时刻，陆西别原本紧锁的眉头却逐渐舒展开来。
陆西别吃完饭也困得厉害，没一会就躺在床上睡了，相比之前没有楚漓若在身边这一觉要睡得好上太多，但毕竟床与床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脑中的声音总是打断她的深睡眠，让她半梦半醒。
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逸散开来，像是下了一场甜滋滋的花雨。陆西别下意识的朝着气味来源的地方寻去，睡梦中的人没有逻辑，她只觉得越是靠近那股清新纯净的味道，她的神经越是舒适，睡得也越是安稳。
原本规规矩矩在床中央躺得板正的陆西别在楚漓若坐在她床边的时候不知不觉卷着被子朝她的方向滚去，直至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咦？”坐在床边正想着自己的事的楚漓若，看着怀里突然多出的脑袋轻咦。
本想将陆西别的头推去一边，但想到保温箱里的饭菜，听到她明显变沉的呼吸声作罢。
是靠在她这里会睡得沉吗？
楚漓若没推开陆西别，手轻轻放在她的头发上，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陆西别睡了个好觉，她睁开眼睛难得神清气爽。
“醒了？”楚漓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陆西别看着楚漓若放大的面孔闭上眼睛。
做梦了吗？
再次睁开时，楚漓若的脸仍在她的眼前，甚至距离还更近了一些。
陆西别感受到不妥，抿唇抬起头将自己的头挪到枕头上放下，转过身子：“我怎么到你那睡了？”
楚漓若摇头，眼睛像两颗璀璨的星辰，纯真而懵懂：“我也不知道，我坐在床边没一会你就靠过来了。”
“对不起啊。”陆西别捂脸道歉，她说怎么昨晚睡得格外好呢。
“没关系呀，你就把头凑过来了而已。”楚漓若继续说：“对了，你今天有课吗？”
“嗡嗡嗡——”
话音刚落楚漓若的光脑开始震动，她看了眼光脑，一脸大事不好的神色：“战斗技法课要迟到了！”
楚漓若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跑去，陆西别也迅速起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一支营养液和两支恢复剂，快速跟着楚漓若跑至门前。
“你也有课吗？”正穿外套的楚漓若声音明显变得焦急。
“没有，这个是营养液，你路上喝。”陆西别快速将两支恢复剂塞进楚漓若的外套口袋：“你外套口袋里放的是恢复剂，严飞坤老师教授的战斗技法课出了名的强度大，上完课及时喝，别把身体的能量亏空了。”
着急的状态下楚漓若记不住陆西别说了什么，只记着手里的路上喝，在悬浮电梯里的时候她已不知不觉将营养液喝光了。
送走楚漓若之后，陆西别伸了个懒腰，今天没课，她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打算把床重新挪个地方。
严飞坤老师的课和陆西别说的一样，课上完楚漓若的腿肚子都在发颤，喝下一瓶恢复剂后才好了些。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严飞坤面露嫌弃：“教给你们的招式没有一个打标准的。”
“老师...我们我们是......”一名Omega蹲在地上面露难色，这一堂课上完她整个人都散架了。
“你们？你们是Omega？不应该进行这么大强度的训练？”严飞坤一个闪身从高台上翻下。
“嗯......”
“......对”
......
“你们一样要去防护区外，有什么区别？不训练，死得快一点？”严飞坤伸手在高台侧边轻敲，白色的光幕出现在高台之上。
“开学也有几天了，你们有几个人去过全息演练室？”严飞坤的目光从左至右一一扫过。
被他注视的Omega一个一个低下头来躲避他的目光，只有一个人没有闪躲。
“你去过？”严飞坤问，或许是喝过恢复剂的缘故，楚漓若在这一批学生中显得较精神。
“没有，我听过。”楚漓若如实回答。
“噗——”
“哈哈哈哈。”
“听过有什么用。”
“还以为出了个用功的呢。”
......
“别笑！”严飞坤喝道：“她至少听过。”
“行了，都抬头看这里。”严飞坤手在光幕上轻点：“这是你们一阶学生在全息演练室的成绩，其中有个Omega非常突出，她是异生系的澹芮静。通关A级，杀敌数100%，同样都是Omega，我给异生系也上过课，她们系怎么不像你们这样应该应该。”
“异生系本来就比天赋技能系强。”
“对啊，同样是A等级异生者比天赋技能者强不少呢。”
“异生系的Alpha和Omega也是如此。”
......
“Alpha也比Omega强。”严飞坤附和了一句。
几个糊里糊涂的Omega跟着：“对对对。”
严飞坤将脸转向他们伸手轻点：“你们几个加练十组。”
“哎呦——”
“哎呦——”
战斗技能课上的学生看到那几个人的惨样小声议论。
“范双玉老师都告诫过了不要在严飞坤老师面前提Alpha比Omega强，这下好了触霉头了吧？”
“不过老师也真是的，故意下套。”
“...Alpha在身体结构力量方面比Omega强一些，但Omega在敏捷程度上比Alpha强，各有其长各有其短，并没有绝对的Alpha比Omega强这种说法。同样在异生者和天赋技能者中也是这样，同等级的异生者比天赋技能者强是因为她们在融合异化生物时承受了更多的不确定风险，因此她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再来看澹芮静，她是Omega异生者，但她比同等级的Alpha异生者强出不少。我不是要让你们和她进行比较，来看这组考勤数据。”严飞坤手在光幕上轻划：“开学了几天，澹芮静在全息演练室待了几天。你们有什么感想？”
底下鸦雀无声。
楚漓若看着名单第一排澹芮静的名字，心中隐约的惧意和鼻腔的窒息感仍然存在，但现在她进入了智谷军校就意味着不再是任人摆布的羔羊，她有义务重新改写她的人生。
“以后也要坚持去全息演练室！”楚漓若把手高高举起。
“好，楚漓若对吗？”严飞坤笑着冲楚漓若点头：“下节课我会专门看你在全息演练室的考勤。”
“出什么风头？”
“这下好了吧，被老师记住了。”
......
“楚漓若，不是陆西别的妻子吗？”
“陆西别？那个小霸王？她不是暴躁得不得了吗？”
“怎么她的妻子活蹦乱跳的？”
“你还不知道吧，去看【小霸王陆西别和她的妻子恩爱存档】这个帖子。”
陆西别进校时就狼藉得一塌糊涂的名声为楚漓若也带来不少关注度，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感受着投射在她身上或好奇或意味深长的目光，暗下决心，不做澹芮静那样危害他人生命的人，但要做联邦的栋梁之才，拥有保护自己，守护家园的力量！
-
“哔——”
门从外面被打开。
陆西别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门口，相比早晨出去时楚漓若稍显狼狈，海藻般的长发似乎是经过了蹂躏四散飘飞，外套上也有不少灰尘。
“下课了？”陆西别将修剪好的洋桔梗放入花瓶。
“嗯。”楚漓若重重的点头，课上完后她主动和严飞坤老师加练了一会，确保课上每个招式都呈现得标准。
“恢复剂喝了吗？”陆西别将最后一支洋桔梗插入花瓶。
“喝了。”加练后楚漓若再次将体内的能量消耗一空，喝了恢复剂才有力气回来。
“吃饭了吗？”陆西别将花瓶放在桌侧，将桌上的白纸卷起丢进自动回收箱。
楚漓若：“没有。”
陆西别微微一笑，从保温箱中拿出饭菜：“那一起吃吧。”
“好。”
洗过手后，楚漓若坐在陆西别对面吃饭。
陆西别觉得今天楚漓若的眼睛格外的亮，平时就像璀璨的星星，今天看又多了些什么：“今天有开心的事吗？”
“有。”楚漓若点头，炯炯有神的看着陆西别，连饭都忘了吃。
陆西别瞧着楚漓若，她还是穿着脏兮兮的外套，头发仍然散乱得不得了，但她偏偏觉得这个时候的楚漓若比往日的她要更有精神和活力。
就像——
书中的纸片角色被注入了生命力。
“是什么？”陆西别忍不住发问。
“掌握了今天战斗技法课上老师教授的全部招式。”
“还有呢？”
楚漓若原以为陆西别会不以为然的说‘就这啊’，毕竟课程结束的时候也有几个Omega来和她交谈。
但陆西别的眼神却温暖和煦带着淡淡的鼓励。
“还有...我决定以后每天都去全息演练室！”楚漓若轻轻晃动手中的筷子，摇头晃脑显而易见的开心。
“全息演练室......”陆西别低头沉思，之前澹芮静似乎邀请过楚漓若去全息演练室。
楚漓若紧张得看着陆西别蠕动的双唇。
陆西别：“我陪你去。”
原以为的‘不准去’变成了‘我陪你去’。
楚漓若夹起一块鸡肉放进陆西别的盘中。
陆西别抬眼看着笑得如偷了腥的小猫一样的楚漓若也跟着弯弯眼角：“是担心你的安全，不是...不是要禁锢你什么？”
“我-知-道——”楚漓若拉长声音，她觉得对面的陆西别越看越顺眼了起来，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一看就恨得牙痒痒的感觉，甚至还会...还会觉得她有一点...只是一点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