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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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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野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再无旁人,便将顾盈盈拉入了禁军房中。他念着男女之别,不敢拉其玉手,只是拽住了胳膊,随后将房门紧锁上。

“你可知你到此有多危险?”

顾盈盈如今已然是宫妃,却来私会禁军,若此事传了出去,二人命休矣,独孤野并不在乎自身安危,只是怕眼前女子受到分毫伤害。

顾盈盈笑道:“我换了宫女装扮,又乔装了一番,再来,我又是刚入宫的新秀,一路走来,低头垂眸,绝不会有人认出。”

独孤野向来谨慎,虽觉顾盈盈此言确无缺处,但还是道:“仍是凶险了些。”

半晌后,他又不大放心,道:“但若是撞上旁人。”

顾盈盈故意环顾了一圈,双目相迎,道:“此时此地,除了独孤大哥,又怎会有旁人?”

独孤野一怔,正欲开口,又听顾盈盈道:“我过往曾听兄长说过,每回值夜班,旁的禁军都是踩着点入宫,唯有独孤大哥,总是午后便至宫中禁军房,兄长那时还笑言,你就爱‘独守空房’,果不其然,我今日来,这房内只有大哥一人。”

独孤野听到此话,心头不由一暖。

若非心中有他,怎会将此事记得这般清楚?

片刻后,他问道:“你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需要我相帮?”

顾盈盈正色道:“今日我冒死前来,绝非因私交之情,而是因此事事关关陛下安危,后宫宁和,若我知情不报,未免太过不忠。”

独孤野见顾盈盈如此肃然,也不由正色道:“究竟出了何事?”

“这几日你们禁军可是在搜捕一名左臂受伤的刺客?”

独孤野惊道:“你如何晓得?”

顾盈盈道:“因为是我亲眼瞧见了这刺客行凶。”

言罢,顾盈盈便将那夜她在众人面前编的故事,又同独孤野讲了一遍,只不过此番所讲,更为惊心动魄。

听完后,独孤野忙问道:“你身子可有被伤着?”

面色虽冷,但话间却是藏不住的关切忧心。

问完,独孤野才回过神,他与顾盈盈已是君臣有别,此问委实不妥。

“多谢独孤大哥关心,我身子并无大碍。”

独孤野轻咳一声,道:“小主请继续。”

“今日我暗中来寻独孤大哥,便是来向禁军提供刺客踪迹。只是那刺客极有可能是宫中禁军或内侍,若我光明正大地来寻禁军,一来易打草惊蛇,二来易增宫中口舌,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大哥能解我用心。”

独孤野道:“小主思虑周全。”

二人又相谈了几句,顾盈盈道明了紧要关节,正欲离开,忽然听得急促的敲门声。

顾盈盈和独孤野神情俱变.

顾盈盈立马环顾四周,见这房内一眼便能扫遍,并无藏身之处,不由有些慌张,手摸上了发上金钗,若有万一,便只能灭口了。

外头的人见门久不开,道:“独孤,大白天的你没事锁什么门?”

孤独野一听这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晓,门外那人不曾到顾府上喝过酒,故而也未曾见过顾盈盈。

独孤野朝顾盈盈轻点头,示意无碍,这便将门打开了。

来者鼻子灵,一入屋,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再抬头一看,惊道:“好你个独孤,我过往就说怎地你每回当值都来得这般早,原是来这宫里头私会了。”

说这话的人模样俊逸,常服不菲,一看便知在外是个纨绔子弟,靠着家世才入了这禁军。此子姓蓝,单名一个亭字,乃平威候之子。

按律法,宫女和禁军之间是决计要恪守礼法,不得暗生情愫。

可前朝里,多的是宫里头主子将贴身宫婢赐给得力禁军的事,故而到了现下,宫女和禁军间就算真生了情愫,但只要止乎礼,不做出秽乱宫闱的苟且之事,那同僚和上司对此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上像蓝亭这种爱凑热闹的,还会打趣两句,调侃半晌。

蓝亭一脸笑意,道:“来来来,让我瞧瞧是个怎样的佳人,竟能叫我们的千年寒冰融化。”

顾盈盈知晓此人并无威胁后,也给足面子,抬起了头,冲其一笑。

就这一笑,便将蓝亭吓得不轻,急急退了数步,颤声道:“独……独孤,你这眼光未免也太绝了吧。”

独孤野淡淡道:“你多虑了,这位姑娘是我同乡,前几日才在宫中相认,今日得空,便小聚一番,好叙叙旧日同乡之谊。”

若屋内杵着的是个秀丽宫女,蓝亭听了独孤野这番话,定是一万个不信。可瞧着如今这位的尊容,除却叙同乡之谊外,蓝亭委实想不出此二人间还能有何交集。

独孤野性子虽冷,可到底是他们禁军中的门面担当。

禁军也是男子,既然是男子,便有攀比之心。禁军中,以蓝亭为首的好事之徒,在酒后便爱评出各类榜单,诸如后妃美人榜,禁军高手榜之类,评至后来,竟连禁军美男榜都出来了。

以前顾群尚在军中时,还能在这禁军美男榜上同独孤野一较,顾群亡后,禁军中便再无人能与独孤野匹敌。论美貌,独孤野可谓是稳居榜首,独占鳌头,连向来自诩俊逸的蓝亭见了独孤野,也只得甘拜下风。

他们宿卫禁军中的第一美男怎会沦落到同个丑女暗生情愫?

“不叨扰两位大人了,奴婢告退。”

事已办妥,趁蓝亭怔住之际,顾盈盈便溜之大吉。

外人走后,蓝亭再无顾忌,拍着独孤野的肩,道:“我便说,虽然你前段时日是痛失所爱了,还郁郁寡欢了好长日子,却也不至于为情所伤后,眼神便差成这样。”

独孤野瞪了蓝亭一眼,蓝亭便跟未瞧见一般,接着口无遮拦。

“这几日也不知你在宫中瞧见了旧情人没?若是瞧见,也只能遥遥相望,如此看来,还是莫要瞧见的好。”

独孤野冷道:“我说过,我从未有过什么旧情人。”

蓝亭听后只是笑着,继续怕着独孤野的肩,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解释便是掩饰、兄弟我懂你之感。

……

夜风阵阵拂千荷,明月皎皎照影亭

黑衣男子向来是个守时之人,说子时至,便不会早到,亦不会迟来。

他今晚仍是一身夜行衣,从屋顶上翻身下来,见爱莲亭里无人,心道,那丫头果真不是个守时的人。

又等了片刻,仍未见人来,黑衣男子心头略感不妙,忽见爱莲亭中的石桌上好似放了什么物件,便走进亭里,果见上面放着一个紫色香囊,他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确认这香囊上未藏什么银针后,才将香囊打了开来,从里面摸出一张纸条。

字迹潦草,但仍可辨认。

“银针无毒,自无须解药。”

读到此,黑衣男子心道,果真又被贼丫头给捉弄了。

他继续往下看,脸色忽变得极难看。

“银针虽无毒,但你今夜必死。”

周遭渐起脚步声,个个步伐矫健,一听便知来者悉数是习武高手,

宫中的习武高手,自然便是宿卫禁军了。

黑衣男子暗道不好,扔下手中锦囊,飞身便欲走,岂知人还未走,一柄长剑便截去了他的去路。

长剑的主人身着禁军黑甲,难得一见的英俊,亦是难得一见的寒意逼人。

既有如此容貌,又有如此剑术。

放眼宿卫禁军,除却孤独野,还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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