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给霍格沃茨带来更多的雪,也给五年级的学生带来了一大堆的家庭作业。
圣诞节临近,德拉科和潘西的级长工作越来越多,几乎很少看见他们的身影。哈利几人被禁赛的消息不胫而走,节前的最后一次集会,卡莉斯塔原因复杂地没去参加。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的傍晚,卡莉斯塔拿着自己的作业和羽毛笔、魔杖坐在休息室里,试图将除了已经完成的魔咒课以外的家庭作业,赶在放假的第一天前尽量多做一些,省得假期不太愉快。
圣诞节间,她选择了留校。
商店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至少霍格沃茨里还有朋友。除了德拉科和潘西、西奥多已经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其他人都选择了留校。
她侧身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翻看书籍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圣诞节快到了,”达芙妮盯着书页,突然开口说,“你想好都要送什么礼物了吗?”
她没有抬起她的双眼,却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卡莉斯塔的目光。
卡莉斯塔撑着脑袋,因为变形课作业而有点头疼:
“没有,麦格教授太压迫我了。”
“哈——”达芙妮轻笑一声,“你可以求助别人。”
“我是个独立自主的人,谢谢。”卡莉斯塔一本正经道。
“我以为你会觉得适当的求助是一种明智的手段。你之前不就是么?”达芙妮轻飘飘地说,“我已经学会了。这次在宾斯教授刚布置魔法史作业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我这门不会做,就找西奥多预定了。哦,布雷斯觉得西奥多太难求,就付款五加隆让我到时候再借给他。还包括我最好的天文学作业,这个十加隆。他也挺明智的。”
“虽然我不是很看得上那些加隆吧,但是你不能有钱不赚。”
“……你们真够了。”卡莉斯塔无语到笑了,“二十加隆,别借他了,借我,我差点把宾斯教授的那个魔头给忘了。辛尼斯塔教授——她最近倒是跟风起来了……”
“还带抢人生意的?”
悠悠传来的声音把卡莉斯塔和达芙妮吓了一跳。
布雷斯在石桌旁经过,脚步没停,目光玩弄地落在她们身上。
“这叫什么抢人生意——”卡莉斯塔几乎懒得理他,“这叫智取。”
“神经病……”布雷斯径直往石墙走,似乎是要离开休息室。
卡莉斯塔瞟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对达芙妮露出了恳求的表情。
“如果你想要的话,不需要加隆,卡莉。”达芙妮说,“不过,你是不是得先解决你的眼前麻烦。”
“哦,变形课。”
“我头一次觉得院长布置的论文和蔼可亲。”她摆了摆面前铺着的写得洋洋洒洒字迹乱七八糟的羊皮纸,很无奈地瞧了眼一边的一个盒子,“第一次!消失咒就算了,老、鼠、的、消失咒!”
“请问我要怎么敢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对一只到处乱窜的耗子施咒。”
“其实没那么难。”达芙妮沉默一会,说,“卡莉,唯一难的只是它有点儿恶心罢了,我已经完成了。”
“……?”
卡莉斯塔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你被人附身了吗?”
“……不是。”达芙妮终于再次从书中抬起她的头,竟有些西奥多的风范。
“那你是怎么敢碰它的?”
“呃——”达芙妮挠了挠头发,“其实你不用非得自己去碰它。我拿了个夹子把它弄出来的,它叫得有点儿惨烈。”
“噗——”卡莉斯塔咯咯笑了几声,“厉害。教教我吧,活物的消失咒。”
“其实我也是问别人的。”
“德里安?”
“不,他不太擅长变形学。”
“擅长变形学——”卡莉斯塔的脸突然僵了僵,“布雷斯?”
“亏你还记得。”达芙妮垂下头,一边翻页一边调侃道。
“行吧,那他怎么说的?”
“你自己去问他吧。”达芙妮垂着头笑。
“干嘛这么麻烦。更何况我刚‘抢他生意’,按他那破性格,能告诉我吗?”
“也许。”达芙妮耸了耸肩,“你问过他,他不告诉你,我再告诉你不就好了。也就一句话的事,我的转述肯定没那么清楚啦。”
“而且,我觉得他绝对会告诉你的。”
“胡说八道。”卡莉斯塔直接反驳。
“我才没有呢。”
……
事实上,即使卡莉斯塔嘴上说达芙妮是胡说八道,却还是对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保持了一定信赖,在圣诞节的早上,寄出部分圣诞礼物又拆开一些礼物后,拿着一个袋子去了礼堂。
礼堂中摆放着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这些圣诞树有的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冰柱,有的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树顶上装点着金色的星星,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长桌上是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
各个学院的学生们稀稀落落地落座在各自学院的长桌边,其中很多座位都空着。
阿斯托利亚在长桌边上,和她姐姐坐在一起——她们正用魔杖对着两个打开的小紫色盒子施咒,紫色盒子的左边,是她们还没解决完的南瓜粥。布雷斯坐得离她们不远,慢条斯理地吃早餐,两个平日坐在他左右的室友此刻远在各家,竟显得他有些孤单起来。
“圣诞快乐。在干什么?”
卡莉斯塔一边将袋子里和两个礼盒递给格林格拉斯姐妹,一边随意地坐下问道。
“试图让这些修容粉有更好的显色度。”阿斯托利亚专注地举着魔杖,魔杖尖散出点点青色的微光,“圣诞快乐,卡莉斯塔。”
达芙妮替她接过来礼盒,打开后险些尖叫出声。
“你说你没准备好!”达芙妮喜形于色,她从礼盒里拿出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星星摆件,“真好看!圣诞快乐!”
她连忙也打开阿斯托利亚的礼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标着Wedgewood的小瓷杯。
“卡莉斯塔——”阿斯托利亚余光瞥见那瓷杯,不由得发出惊叹,“谢谢,它真好看。”
趁着她们观摩的间隙,卡莉斯塔拿出最后一个盒子,递给隔了些距离的布雷斯:
“哎,圣诞快乐。”
布雷斯侧头看来,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放下叉子,将那几乎可以含在手心里的盒子轻轻捏了过来,冰冷的指尖极为迅速地擦过。
他目光在手中的丝绒盒子上游离几秒,挂上一丝笑意,打趣她道:
“我应该说句‘真好看’吗?”
“……”卡莉斯塔冷笑一声,“你愿意的话。”
“我不是很愿意。”布雷斯的手指摩裟着墨绿盒子的正面,漫不经心道,“看见我寄的东西了么?”
那是一个小巧的巧克力蛋糕,用圣诞树、麋鹿等元素装饰、几根金色丝带系好的盒子装着。
“看见了啊,你在哪里买的,感觉比帕笛芙夫人茶馆的巧克力蛋糕还好吃,而且款式也不太一样。”
“这是机密,”布雷斯笑着,“就像我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伊登·罗齐尔,他收到的伪制梅林爵士团勋章是我在哪里买的。”
“所以是在哪里买的?”
布雷斯眼睛狡黠地眯起来:“你打算以多少加隆把这个消息卖给他?”
“……切。”卡莉斯塔被戳穿,有点儿尴尬,“你太敏感了。”
“谢谢。”
布雷斯别过脑袋,用修长手指勾开卡扣,小礼盒顿时弹开。
卡莉斯塔买的是手绳,送给他的是由纯银与黑灰色的绳子交替编织,小小的圣诞树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她在《唱唱反调》的一个广告版面看见介绍,圣诞许愿手绳——那是两款的,所以在黑灰色手绳的下面,还有条由纯银镀金与红白色绳子编织的手绳叠在一起。
“……”
布雷斯沉默一瞬,瞳孔微微张了张。
他斜睨去卡莉斯塔,似乎欲言又止。
“干嘛那副表情?”
“没有别的意思,卡莉斯塔,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脑回路。”他说着说着轻笑一声。
“?”
他半勾起黑灰色的手绳,懒洋洋地:
“你单送我一条,假如我知道它是情侣手绳的话,我可能觉得你对我有意思,别那么瞪我,我只是这么假设。而假如我不知道,那就是普通的圣诞礼物。”
“可是你送两条,带条女款,是干什么?买一送一?还是我看起来很像那种有双重偏好的人么?”
卡莉斯塔痛惜地摇了摇头:
“你根本不懂我。这是我对你的厚望。”
“……跟你讲话就跟在和说独角兽语的八眼巨蛛在说话一样。”布雷斯说,“什么厚望?”
“你想想。”卡莉斯塔极力圆回自己的冲动下单行为,自己都觉得像是在信口开河,“我送给你两条,代表你可以有支配权了,它完全属于你了对吧,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以后你和人交往,像你这种没有审美还挑剔的人,肯定这辈子都买不到这么好看的手绳送人,到那时你就会感谢我这种好人了。对不对?或者说,到时你可以问问我在哪买的,这样你可以和你的女朋友自己去挑选挑选。”
“……”
眼前的人像是被灌了八眼巨蛛的毒液似的——卡莉斯塔惊讶于自己想到这样的比喻,并认为都是对方刚才那句胡言乱语的锅。
布雷斯顶了顶腭,在半晌的沉默以后,似乎是气笑。
“我这种、没有、审美、的人?”
“嗯呢。”
“你会后悔你说这句话的。”布雷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假笑说。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善良吗?”卡莉斯塔憋着笑说,“而且就算你这辈子都守身如玉,万一以后改变了喜好,你还可以换着戴,这多么完美。”
“你非得惹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卡莉斯塔连忙摇头,“我还得找你帮忙呢,哪敢惹你。”
“什么忙?”
“达芙妮说她问了你变形课作业。”卡莉斯塔暗示。
布雷斯还没听完就笑起来。
“哦,”他拖腔带调,“又抢人生意又说人没审美单身一辈子的,还来找人帮忙呢。”
卡莉斯塔顿时有点后悔:“别,这是两码事,达芙妮也没说不借你了,而且后者,你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这都是为了向你说明它的好处才用词夸张了一点儿嘛。”
他沉默着打量了卡莉斯塔一会儿。
最后像是无奈地被抗争而败下阵来:“哎是是是,下午在休息室再说。我上午得去一趟斯内普教授那儿。”
“嗯?去干什么?”
“去养乌贼,你信么?”布雷斯轻飘飘抛下这么一句,就起身站了起来。
他从盒子中抽出条红白手绳,塞到卡莉斯塔手上,把盒子关上塞到了口袋里:
“这么‘有审美’的东西,卡莉斯塔·博克,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的喜好也大概率还是不怎么会改变的。”
说完,没等茫然的卡莉斯塔说些什么,他就往礼堂的门口逐渐远去。
她目送布雷斯离开,又将目光投到了手心里那条精致的手绳上。
结果它又回来了。
卡莉斯塔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它,顿时不知拿它怎么办。
她翻来覆去看着,心中坚持不懈地辱骂布雷斯·扎比尼毫不负责把手绳还给她一点都不尊重她的礼物。
“卡莉,”达芙妮坐过来了一点,“你那是什么?布雷斯送的圣诞礼物?”
“……呸。”卡莉斯塔塞回口袋,“当然不是。他就是个没有审美的巨怪,怎么可能会想到送这么好看、完美的东西。”
可是她的话音却逐渐弱了下来——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紧贴着她的脖颈皮肤。
卡莉斯塔说他没有审美不像他说德拉科那样正经,只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不得不在内心承认,那是她见过最好的项链。
去年的圣诞节,布雷斯头一回给她送圣诞礼物,她因为以为又是他不会送的一年而没准备。卡莉斯塔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在回城堡的路上,她看见那个盒子有多惊讶。
达芙妮耸了耸肩:“哦,我想也是。真的,几年前,我还记得他一年级那时候,因为他很不屑地叫我们不用送他礼物他懒得挑回礼,再加上他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悄悄觉得他有点讨人厌,后来习惯了竟然也觉得还好。”
“真的会因为对不太喜欢的特质习惯了,就觉得还好吗?”阿斯托利亚不知何时出现,蹙着眉说,“可是我们年级有个女孩,她怪了几年,我到现在还不是很喜欢她。”
“每个人情况不同吧。”卡莉斯塔试探地说,“你是——指谁?卢娜·洛夫古德吗?”
“嗯,你怎么知道?”阿斯托利亚惊讶地说,“虽然她没干什么坏事儿,可是我觉得她确实如他们所说,有点疯疯癫癫的。”
“这样啊……”卡莉斯塔撑着下巴,思索着措辞,“可是,我碰见过她,她还替我赶走了烦人的德里克——我们都会和别人的观念有差异,或许,她只是有点,个性不同,相信的事物和常人不太相同的地方有点多呢?”
阿斯托利亚没有说话,目光却默默抛向了拉文克劳长桌。
片刻间,斯内普教授大步流星地从礼堂外走进来,一直到立在阿斯托利亚的面前。
“校长让你去见他,格林格拉斯小姐。如果我是你,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会准备跑去——这很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