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不如我喊你衣衣!
言幼裳无论站在那里都是视觉的中心。
想找他,只要跟着众人的视线走,就行。
茅以臻一进来,立刻就发现了言幼裳。
他看到言幼裳眼巴巴的看这个自己不认识的野男人,笑得好不甜蜜,顿时怒上心头,大步走到言幼裳身边,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强行隔断那个野男人看向言幼裳的视线。
言幼裳眨了眨眼睛,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大山。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不等言幼裳开口,简丛安已经绕过茅以臻,走到言幼裳的身后,附身在言幼裳耳边说了句,“抱歉,忍一忍。”
而后,简丛安一手搂住言幼裳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面带,一手挥向茅以臻抓住言幼裳的手臂。
言幼裳没想到简丛安还是个行动派,简丛安的力道很大,他被对方带的往后一倒,撞到对方怀里面,顺势抬起头去看茅以臻的表情。
言幼裳心想要不是有简丛安托着,自己肯定会摔倒地上的,他觉得茅以臻应该跟自己一样差异,因为简丛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谁想,茅以臻非但不差异,还更生气了,看向自己的眼神跟要吃了自己一样,吓得连忙低头去看自己被擦得黑乎乎的鞋头。
茅以臻本不想松手的,但是简丛安下了狠手,力道又快又大,如果他晚一步松开手,直接跟简丛安对上,那他的手臂很有可能会受伤。
这么在乎?
他正等着言幼裳的解释,他倒要看看言幼裳怎么跟自己狡辩。
那想,言幼裳竟然心虚的不敢看自己,还乖巧的依偎在对方的怀里面。
真是胆肥了!
茅以臻气极反笑,敢背着自己交男朋友。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随意的丢到地上,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茅以臻向来注意自己的形象,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贵公子模样,也只有在面对言幼裳的时候,他才会显出自己暴怒的脾气。
“先生,我朋友好像不认识你,请你为刚才的话向他道歉。”简丛安面上仍旧是一片风轻云淡,他看着茅以臻,不动声色的把挥开对方的那只手,放到言幼裳的腰间,又移到言幼裳的胳膊旁,故作不知,低头询问言幼裳:“可以站起来吗?”
言幼裳站扶住简丛安的手,站好,拍了拍简丛安仍旧搂住自己的胳膊的手,“谢谢。”
简丛安这才依依不舍的把自己的手拿开。
这番动作,言幼裳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听到简丛安说他们是朋友,再次肯定了简丛安是大好人的想法,至于茅以臻,他真的没啥好印象,茅以臻跟吃了机、关、枪一样,上来就突突的对自己发难,会有好印象就怪了。
可是,茅以臻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简丛安在当面挑、衅,也就言幼裳那个傻子,看不出简丛安再吃豆腐。
“言幼裳,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两什么关系?”
言幼裳抬起头,对上茅以臻似笑非笑的神色,忽然有些头皮发毛,他下意识往一旁看去,余光看到地上有什么闪闪的东西,好像是眼镜?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茅以臻的。
“你的眼镜怎么掉了?”
简丛安忍不住笑了声,他当着茅以臻的面,毫不顾忌的揉了揉言幼裳的脑袋,他早就想揉了。
真是太可爱!
言幼裳摇了摇头,他是那种很蓬松的发质,被简丛安这样一揉,肯定很难看。
简丛安适时的收回手。
茅以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有时候,他真的很像扭开言幼裳的脑袋,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他死死的盯着言幼裳,恨不得把对方按到自己的盆子里面,从头到尾好好搓一搓。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茅以臻很快的冷静下来,他注意到言幼裳在下意识跟简丛安保持距离,而且简丛安摸言幼裳脑袋的时候,言幼裳有些僵石更。
说明了,这两人才认识不久。
他知道言幼裳的脾气,言幼裳虽然看着很有心计,但实际上表里不一,是个大傻瓜,只要找对话题,几句话的功夫,言幼裳就能跟对方看上去熟的跟老朋友一样,当然只是看上去的。
实际上言幼裳不太喜欢陌生人碰自己,可他对自己聊得来的人,又不太会拒绝,只能由些许的小别扭来躲避,就像刚刚,微微摇头向简丛安表述“不许摸我”的意识,要是换一个心思不够细腻的,估计会继续摸、下去,可是简丛安却很会察言观色,似乎很了解言幼裳。
茅以臻心底多了几分警惕,他一直对靠近言幼裳的人不甚在意,毕竟他跟言幼裳可是青梅竹马,还在一个摇篮里面睡、过的。
想到这里,茅以臻的底气足了一些,虽然他后面跟言幼裳分开了一段时间,他直接质问言幼裳:“左顾右盼,答非所问,莫非你还在等什么人?”
“反正不是等你,”言幼裳下意识微微侧过身,想避开茅以臻的视线,对方的视线跟刀子一样,他觉得对方想把自己给扒了。
“是吗?衣衣,”茅以臻猜的果然没错,“看起来,你似乎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正好我没有事情,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等。”
简丛安继续保持微笑,像是没听明白茅以臻在说什么一样。
“不用,有我陪着言幼裳就好。”
话一出口,简丛安皱了皱眉头,对比茅以臻对言幼裳的称呼,他似乎有些过于陌生,他注意到言幼裳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意了。
瞬间,处于上风的人由简丛安变成了茅以臻。
一个称呼让局势发生了变化。
言幼裳终于不在躲避茅以臻的视线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可是我不认识你。”
言幼裳因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多音字,一直以来都很苦恼。
小时候,他长得很漂亮,又矮又小,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班上的女孩都喜欢跟他玩。
这样一来,那些男生就看不过了,给他起外号,喊他“言幼长”,他纠正了好多次,说自己最后一个字念“shang”,可是他们不听,还说他起了个女孩的名字。
他说言幼裳是男孩的名字,他们还是不听,还是喊他“言幼长”,还到处说他是个女孩,可把言幼裳气得直哭,却那他们没办法,他家只有杨奶奶,杨奶奶年纪又大,他不敢跟杨奶奶说自己被欺负的事情。
幸好,后来班上转了个小哥哥过来,那个小哥哥很好心,帮他把那些小男孩统统打了一顿,按着那些小男孩给他道歉,不许他们在喊他“言幼长”,说言幼裳的裳是衣裳的裳,是光明的意识。
言幼裳可开心了,觉得自己终于要有朋友了,可惜小哥哥太冷,他天天给那个小哥哥带零食,小哥哥都不理他,但是他被欺负小哥哥会出手帮忙的。
后来有一次,小哥哥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但是却是小哥哥要走的时候,小哥哥问他有没有小名,言幼裳摇头说没有,小哥哥当时第一次对他笑了,说“不如我喊你衣衣,免得下次认错人”。
言幼裳没有小名,照顾他的杨奶奶一直喊他“小宝宝”,他也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该有个小名了,于是开心的接受了小哥哥给自己起的小名,回去就让杨奶奶开始喊自己衣衣。
再后来他长大了,这个小名就一直跟了下来,杨奶奶有时候还会打趣他,怎么忽然想给自己起小名,他只好笑笑,不说话,因为他不想让杨奶奶知道自己被人欺负过,那样杨奶奶会伤心的。
不过,知道他小名的人不少,而且他记得那个小哥哥好像姓“贺”,不姓“茅”。
“你叫茅以臻?”
茅以臻注意到言幼裳眼中闪过的惊喜,以为对方记起了自己,他正想乘胜追击,让言幼裳身边那个野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下子被言幼裳的问题给弄愣了。
简丛安嘴角的弧度悄悄变大,他稍稍靠近言幼裳,试图让他们看上去更亲密一些,却又恰好控制在言幼裳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我家言幼裳似乎看起来跟你不熟,比起你,我更适合在这里陪着他等人。”
茅以臻不理会简丛安的挑衅,因为言幼裳看向他的眼神又变得跟之前一样略带戒备,这不是他想要的。
“我觉得这话你没有资格说。”
“是吗?难道你有资格?”
简丛安看出言幼裳想说话,他竖起指头放在言幼裳唇边,像是在说交给我。
言幼裳顿时觉得茅以臻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从刀子变成了砍头台,眼看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他抱紧自己怀中的花,想逃离战场,可是这两人一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同时看了过来,让他无法离开。
顶着两人的视线,言幼裳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他完全不想回答问题好不好,有没有人,能够救救他。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言幼裳的心声,终于给他派来了救兵。
“有资格的人是我,因为,我是他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