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族在每年转场时,为了保护畜群,经常要和恶劣的地势、天气相搏,甚至和野兽厮杀。哈萨克的刁羊活动,是将完整的羊皮进行填装,缝合,制作成和一只公羊的重量相同的“人造羊”,牧民在马背上单手互相抢夺,臂力最悍人的牧民才会拔得头筹
这样的活动,是为了纪念上一辈和选拔优秀的刁羊手,他们是最优秀的放牧人,能在暴风雪中寻找失散的牲畜,也能把百十斤重的羊只,俯身提上马来,驮回畜群,他们是传承千百年游牧精神的“原上雄鹰”
草原极重视这样的活动,年轻的少年都会代表自己的家族参加刁羊,为族人争荣,更是为了“孔雀开屏”
刁羊的夜晚就是拖依,托肯很早就起来收拾,屋外太吵,你抬手随意摸了床边,发现巴太很早就起床了,你掉转个方向,脚朝门,将枕头压在耳朵上阻隔噪音,能多睡会就再睡一会
你做了个奇怪的梦,屋内突然很黑,你找不到光源,只能扶着墙向前走,途径长长的走廊,你循着光亮去,看见一片无际的草原上,阳光烘烤着一个人的麦色皮肤,那个人将身旁装在水桶中的水舀起,从头顶淋下,顺着脖颈滑过胸膛,又被他用手掌抹开
你看的入神,那双手很熟悉,你好像记得摸在你脸上的触感——
突然,那只手握住你的脚踝,宽厚有力,粗糙干燥,但很暖,顺着脚踝向上摸,盖在你的肚子上,轻柔的揉了一会
“临春,醒醒”
抚摸你的感觉太过舒服,你并不想醒过来,翻了个身想避开声源,呢喃了一句:“别吵,我在做梦,有人摸我”
“你梦见谁摸你?”巴太揽着你的腰,把你抱躺在怀中,手臂撑着你的脖颈,像将要哺乳的母亲抱着孩子那样
巴太是刚洗完头发过来的,热气在他的发丝蒸腾,毛巾还挂在他的脖颈,他抬手,抓着毛巾胡乱擦头发
你没立刻答话,只是透过弥漫蒸腾的热气眯着眼睛看他
他发梢上没擦干的水落在你的额头上,一滴一滴,像是在给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读秒,也在磨他的耐心,你微张着唇,抬起眼睛看向他,唇一开一合,好像在说梦话
巴太的目光开始肆意得游走,滑过你的眉心、鼻梁、下巴,再到嘴唇
你看着他的胸膛越俯越低,水珠经他呼吸起伏,顺着滑下,淌过线条清晰的腰腹,落进他外袍下的裤腰,洇开一小块水渍
他哄着你闭上眼睛,昏沉间半梦半醒,那双手的触感还是没消失,你心跳得有点快,巴太轻柔的说:“要我多摸摸你吗?”
你睡意朦胧着还不清醒,下意识的点头,巴太又问了一句:“我…真摸了?”
见你没反应,巴太没再犹豫,手盖在你的肚子上,上下摩挲起来,你舒服的闭上眼睛,刚想再睡一会,突然身体一颤
他又在乱m了?
你这才重新抬眼
你们贴的太近,巴太几乎遮住了背后所有的光,他的气息笼着你
哪怕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你的上方,用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盯着你,他长的很美,你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感概了
感受着他放在腹间的掌心还在摩挲着,你瞬间清醒,抓起枕头砸向他的脸:“流氓!”
巴太被你砸的有点委屈,他向后躲了几步:“不是你让我摸的吗?”
你抓起另一只枕头刚要扔向他,巴太极速抓住枕头捂住你的脸,按着你的身体,又护住你的头往后倒在床上,他趴在你的身上,手臂撑着床榻避免体重完全压住你,你的脸因他紧贴的动作涨红,刚要喊,却又立刻被他的手掌捂住唇,他食指抵在唇间示意你噤声:“你忘了我说的吗,早上不能乱喊”
你躲开他喷洒在你颈侧的鼻息,伸手掐他腰,他闷吭一声,忍着疼也没躲:“临春,你是不是和他们说你孩子没事?”
你愣了一会,猛然反应过来昨晚托肯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坏了!昨天我心不在焉的,说话没过脑子,要不我现在和他们解释下吧”
你想推开巴太坐起来,他还是压在你身上纹丝不动,手很自然的环住你的腰,他的鼻息垂在你的正上方,好像随时能吻下来,你将脸侧向一边,不再看他。自从昨晚相拥而眠后,他就很爱贴着你
“算了,别解释了,别让他们一会大喜一会大悲的,再说…以咱们现在的进度,过不了多久就应该……”
“应该什么?”你抓着身边的枕头打在他脸上,在他快吻下来时一把将他推开,巴太笑着从你身上起来,踉跄几步后退到门口,他挠了下红透的脖颈,向门外胡乱指着:“我去刁羊,晚上的拖依都是年轻人跳舞,一点意思都没有,无聊的很,你就别来了…”
他拿了件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向门外走:“我也不参加拖依了,等我刁羊回来找你,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还有那个孩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啊,别提了”,巴太步步回头的走了,你也不知道他一路在笑什么
你开始想巴太刚才说的话,他说的应该…是应该快有孩子了吧…
以后你和巴太多贴几次肚子睡觉,说不定就能有孩子了,正好和苏力坦他们交差,想到这你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睡是睡不着了,起来叠被子,转身刚要将被褥放在柜子里,突然发现窗口趴着一个人,你吓得将被褥掉在地上
“巴太,你有病啊?”
巴太趴在窗户上,双手遮住头顶的阳光弯着眼睛看着你笑,你拽了门口放着的椅子挥起来跑向他,刚想扔过去,巴太就骑上马跑远了
“有病”你将椅子放回远处,瞪了他背影几眼,刚回头差点惊呼出声,托肯距离你站的极近,几乎快要贴上你的脸:“你们现在真幸福嘛”
这家人怎么回事…
你捂着心脏向后退了几步,托肯笑着挎上你的手臂:“晚上陪我去参加拖依,我很久没去了,很多人很热闹的”
托肯拽着你回房间,推开柜子翻出压在一边的木箱子,翻着她刚嫁过来时带着的裙子和头饰放在你身上一件件比量:“拖依很有意思,跟我一起去啊”,托肯欣喜的和你讲了很久往年的舞会趣事,你不好意思拒绝她
衣服和头饰挑了近一个小时,你被托肯拉到镜子前,像摆弄玩偶那样精心装扮着
正午时,刁羊赛场
草原上金光浮动,四野的光线从马蹄间穿过,好像鳍与鳃近乎透明的锦鲤,筛过水底,扑开一阵细细的泥沙,缠绕在马蹄间,将四起的灰尘映射成一片光雾
巴太的手臂紧揽着沉重的羊皮,手背被马缰勒出层层青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衫,扣子被动作绷开,衣领随意地敞开着,于是阳光沿着他的颈侧滑到深处,映透了胸口处被汗水打湿的衣料,身旁的人骑着马向他跑过来:“今晚我像库兰求爱,这次刁羊你让我赢,我请你喝酒”
巴太笑着看向一边的人,他也想早点结束这场比赛去找你,颠了几下羊皮:“行吧”,刚要将羊皮甩给他,巴太就看见不远处的山岩后托肯身边站着个穿白色长裙的姑娘,长裙被马群的风带起,好像半透明白雾似的帷幕在他的心间飘来荡去
托肯拍了拍你的手,激动的指向马群首位的巴太:“最帅的,我的小叔子!”
等你在马群中看见巴太的影子,抬起手向他挥了几下,配合托肯高呼了巴太几声
巴太立刻将递出羊皮的手瞬间收回,马缰扬起,他策马奔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他略带歉意的看向身旁求和的那个人,底气浑厚的喊了几声:“抱歉了兄弟,今天我必须得赢”
“唉,巴太!我着急求爱呢!”那个人骑着马追上去,向巴太喊着
“我比你更急!”,巴太在牧民的包围中,向安全的地方冲过来,高呼声越来越远,此刻的巴太,像一轮红得快熔化成岩浆的太阳浮在雾气上方,他的野性不再像往常那样收敛,似万鸟归林时皆在朝拜的光
他分明在马背上驰骋,你却总觉得巴太好像在开屏
刁羊比赛几乎持续不断的进行了一天,巴太毫无意外的赢了,他甩着充血的手臂到处找你的影子,沿着草原的林边走了很久,才看见你在马场不远处的溪涧徘徊,头颅低垂着,不停踢脚边的石子
林间很安静,偶尔听见扑翅声,鸟鸣声,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巴太向你跑过去,刚要开口向你喊,在看见眼前的画面时,他又停下脚步
一个达斡尔族的少年站在你身边,握住你的手腕,低头俯在你的耳旁说着什么,你突然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动作看起来很亲昵
巴太轻声走向离你们较近的粗树干旁,听着你们的谈话,他蹙着眉看向身旁自己的倒影,本该高昂的影子,好像慢慢矮了下去,夕阳黯淡的余晖覆满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