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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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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归玩笑,她再乐观的鸵鸟心态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傻瓜。

朋友们所提到的隐患和麻烦她不是没有考虑到。

坦白讲,因为他俩领证太仓促了,从约定到领证根本才不到三天,余情根本没时间调试心态,来思考接下来该用这怎样的心态面对。

他们需要这么急着要领证的理由是因为下个月就是方家老太七十大寿,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要以方惟易的妻子身份出席的场合。

方惟易的爷爷早年间是做珠宝生意发的家,是有名的华人富商。虽然走得早,但是留下的家族基业大概是只要后代晚辈用心维护,可保几代吃穿不愁。而方惟易的父亲方仲恒却没有沿袭家族规划,继承家族事业走平稳顺遂的道路。年纪轻轻只身杀入商业投资和房产经济,凭借自身的魄力和毒辣投资的眼光,直接让方家家族上了一个层级,称之为豪门也不为过。

余情从以前至今只匆匆见过方仲恒一面,只一面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方家其他人或许好糊弄,但是如果想骗过这个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成功人士,她可毫无信心和胜算。

可能是缺少和“父亲”这类身份的人相处的经验,余情本能抗拒和害怕和这样的人接触和打交道,她越琢磨越犯怵,想着要不给方惟易发个消息问问他闪婚再离婚变二婚的话被联姻对象看上的几率是不是就会变小,她不用出席他不用被逼婚简直两全其美的上上策。

她反正没有更烂的主意了。

切出群聊聊天框,余情发现方惟易好久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妈让我们周五中午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来接你。”

“谁妈?你妈?”

余情皱眉打字发送确认,但发了又觉得这个问句用词好像有歧义,还来不及撤回,那边回得很迅速。

“你妈妈,余婉莹女士。”

余情惊诧之下就剩无语,这小子适应新身份和入戏未免也太快了吧,为什么这就可以怎么顺口和心安理得叫上妈了!

因为是假的所以他都不用做心理建设的吗?

余情无语过后又是恐惧,她完了,领证这件大事她居然还没亲口向她妈先行汇报。

这也不能全怪她...吧。余情安慰自己。

她回x市以后都好几个礼拜了,余婉莹女士工作一直很忙,除了打了几个电话叮嘱她注意照顾好自己,几乎都没空闲时间跟她见上几次面。

虽然余家从小奉行孩子自我管理自治原则,她只要不违法乱纪大事小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不过恋爱没说领证不讲,这样的自由还是太超过。

事业狂女强人余婉莹女士说的一起吃个饭这五个字的潜台词就是我要找你们算账。

契约结婚这件事目前双方家长都不知情,按照他俩串好的口供就是方惟易上大学后机缘巧合他俩又联系上了,情感慢慢变质,一来二去就水到渠成发展为恋人关系。

余情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这个在家长面前尽职尽责,五讲四美的优秀姐姐人设好像要因为这场闪婚全面崩塌了。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她就像那种从小就企图不良,觊觎年轻弟弟美貌,明当姐弟暗送秋波,人家才22就被她迫不及待拐去结婚的急色人设了。

啊!如果坦白,她会被她妈狠狠教训,如果不坦白,她也会被狠狠教训。

她妈连“死亡通知”都只发给方惟易,横竖来看她妈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余情在床上不停翻滚,把头埋进枕头里爆发出土拨鼠尖叫。

方惟易等了一会见余情半天没回复,猜测她大概率在偷偷发疯,索性拨通了电话来制止她的“自我摧残”。

他站在落地窗前,等待接通的期间,手机传来了很悦耳的旋律,是他非常熟悉的嗓音。

“爱神从不轻易赐给人幸福。”

是伍思凯的《舞月光》。

因为她,这首歌甚至也成了他最常听的曲目之一。

这么多年了,“花心”如她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余情高中生活和繁杂学业的空档,几乎都被当时的流行音乐、小说电视剧和明星海报杂志填满。

她那时候的书房,墙上一半是俊男美女的海报,一半是动漫电视剧的剧照,堪比时代风向标,昭示着当下初高中生最风靡热爱的取向。

书桌上除了教辅资料就是磁带CD,还有小霸王复读机和可以藏在袖口偷看小说的mp3。

余情从来没有落后过当下潮流,但是无论歌单怎么与时俱进更新换代,总有个角落留给伍思凯。

这完全源于余婉莹女士的言传身教和胎教熏陶,用余情的话说就是,如果没有伍思凯这个世界上应该就没有她。

因为钢铁般坚硬的她妈曾经也是个少不更事的浪漫纯情少女,她爹当年就是唱着伍思凯的《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把她妈迷的五迷三道,用那股子忧郁深情文艺范成功追上了她妈。

余婉莹女士极少提起往事,每当提起她这个活着跟死了没两样的前夫还会吐槽如果他当时唱的是伍佰的《挪威的森林》她那时候大概率不会鬼迷心窍。

在余婉莹女士的嘴里,余情她连照片都没看过的爸长得还行,就是气质不错,余情能长成那么漂亮还是得她的基因强大。

余情小时候没少照镜子,不是她爱美,她跟余婉莹女士长得其实没有很像,她每次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是想在她的脸上找出关于她爹的一丝踪迹和影子。

因为这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余婉莹女士后来就改听伍佰了,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余情对伍思凯有着特别的好感,这位远在天边的歌手似乎无形中替代了她从小缺席的父亲的存在。

所以很多时候她看伍思凯的节目都比看她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还亲切。

和同龄朋友美满的家庭相比,她也不是没有过失落和羡慕,不过年岁渐长也很快坦然。

她出生没多久,余婉莹女士就跟她老公,也就是和余情她爹离婚了,能让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毅然决然了断的婚姻,一定让她经历了很多难以忍受的痛苦,虽然从小到大她没听过一句关于那段婚姻和过往的一句抱怨,每次提起都是以戏谑玩笑带过,但是她知道那不是能用玩笑淡化的伤心过往。

没有爸爸她也茁壮健康的长大了,她妈付出了这么多那么辛苦的抚养她长大,她却居然会偶尔期盼着会给她母亲带来伤痛的父爱,她真是混蛋。

说这话的时候,余情看起来很懊悔,她从来没有跟谁提过这个事情,连最好的朋友她都没说过。

只因为方惟易是她的弟弟,一个不属于这个家庭,年纪不大还没懂事的弟弟。

一个她可以放心的诉说心事且不被泄露出去的弟弟,只会乖乖当垃圾桶的弟弟。

看起来完整温馨的家庭,如果要用牺牲谁的幸福和自由来换取,那这便不是她渴望的爱。

即使她很渴望,那么她也可以轻易地牺牲自己的渴望,只要大家能幸福,这根本无足轻重。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那时候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的细嫩小手如今早已经变得骨节分明的修长,戒指在他的手上微微折射着盈润的光。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的回应口气不悦,声音低闷明显还闷在被窝

“喂,干嘛啦!”

“你在做什么,声音这么闷。不要老躲在被窝里把自己闷傻了。”

“你管我啊,别吵,我在思考!”

“那你又在思考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愉悦的笑声,余情是应该要气愤这家伙的悠然自得的,但不直觉被这笑声抚慰了心头不安和躁动。

她泄了气,手指勾着发尾嘟囔道

“思考怎么做才能唤醒我妈沉睡已久的母爱,让我不会轻易被我妈人道毁灭。”

方惟易被余情懒洋洋的语调勾的心痒痒的,仿佛看见她就趴在他面前支着脑袋一脸郁闷的可爱模样。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这都是谁害的,你居然还有脸开我玩笑啊方惟易!”

“是我的错,我会认罪。你不用担心,有事我会顶着的,老婆。”

“你少来肉麻,信不信我揍你!”

想到即将到来的可怕审判,余情又忍不住哀嚎,嚎了半天又嚎了声方惟易!

方惟易应了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结婚一天就离婚的话需要离婚冷静期吗?”

方惟易挂在嘴边一晚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微微把手机拿远一点距离,强制深吸一口气又回答道

“明天早上我接你上班。”

“你来干嘛,不要,我自己去就好。”

“顺路而已。”

“哪里顺路?”

“明天见,晚安。”

这家伙居然还挂她电话。

“已婚人士”余情也没空因为这种小事和方惟易置气,她气量大忘性大,有容乃大,白送上门的司机干嘛不要。

翻来覆去眼皮子没能撑住多久,终于熬不住生理时钟的困意沉沉睡去。

更深夜重,只剩方惟易一人在书房里盯着窗外失眠。

他忽然发觉原来夜深了会冷,原来他非常期盼天快点亮起来,再亮一点。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张会跟他肆无忌惮发脾气,在外人面前怂的要命,却只敢偷摸凶巴巴教训他的那张脸。

“救命,现在才六点啊大哥,你干嘛来这么早!”

一早上门铃响个没完,余情躲在被子里逃避无效只好艰难爬起来开门了。

整个人困到眼皮重到像粘了胶水,只有嘴巴不安分在碎碎念抱怨,整个人一副软骨相贴在门上根本不想动弹。

方惟易难得语塞,他不好说自己兴奋的一夜没睡,巴巴等到天亮就迫不及待出门,到了才发现时间太早。

他把早餐顺手放在餐桌上,半晌跟哄孩子似的补了句

“你再睡会吧,等时间到了我再叫你。”

“不想挨揍就别吵我。”

余情撂下狠话,意志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回到她的温暖大床,她把自己扔进沙发,拨开沙发上除了她的一切东西,在沙发上扯了个毯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方惟易弯腰俯身将余情甩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规整收纳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一段白嫩的小腿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顺着视线往上看,发现余情身上盖着的厚实的毛毯下好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

最要命的是,这件睡裙因为她粗鲁的动作已然往上翻,露出了更多细嫩的皮肤,顺着视线……打住,他不能继续顺着往上看了。

方惟易来不及心猿意马,他有种被轻视的窝囊火想发发不出来。余情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对他真的一点防备心和避讳都没有,哪怕他已经是22岁的成年人了。

他站起身,双手把毛毯收拢,紧紧包揽住了余情,将她打横抱进卧室。

余情睡得太沉,居然根本不为这动静所影响。只是在腾空时顿感失重,伸手乱抓便抓住了方惟易的衣领。迷迷糊糊间哼唧了几声,随后自然地把头埋进他胸膛。

方惟易预备把余情放下的动作僵住,一边思考把余情抱在怀里睡到她醒的可行性,一边在想余情没有防备心未必是一件坏事,他以后多费点劲就是了。

抱着睡好像听起来还不错,但回过神他又忍不住骂自己怎么会变这么蠢。

于是他把余情放到了床上,掖好被子。他轻握住余情露在被子外的手,精美的戒指圈着她的手指,钻石熠熠生辉。

他摩挲着余情那戴着戒指纤长白皙的手指,心脏好似被温热的水浸着,又涨又暖和,他缓缓低头,小心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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