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琛还没来得及回答,黎川先行开口,“你先去吧。”
“啊………那好吧。”
黎川一人坐在凳子上发呆。
心中思绪万千,他眸光黯淡,“泠汐,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是我对不住你,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白彦希带你走的。”
沐泠汐从睡梦中惊醒,环顾周围,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拿着衣服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忍着疼痛清洗全身,就连头发也洗了。
洗完后要上药的缘故,将衣服随便一裹,就出了浴室。
坐在床上,看看自己的腿,伤口明显有好转,可看看自己仅剩的一些药,似乎都没有哪个是对症的。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墙边柜子上有一个箱子,符号挺特别。
“莫非是药箱?毕竟这里不是大陆,药箱上的标志肯定也有所不同,我还是取过来看看吧。”
沐泠汐抱有一丝期望,跳跳哒哒的来到箱子跟前,带着忐忑的心情,祈祷着一定要是药物。
终于打开箱子的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兴奋。
“太好了,是药箱,我有救了!”
里面种类还挺齐全。
沐泠汐自己配了些,敷在腿上,包扎好后想了想,后背的伤涂药实在是太不方便。
“昨天自己上药,差点加重伤势,要不还是找顾言帮帮忙好了,反正那天就是他帮我上的药。”
正当她在碎碎念犹豫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沐泠汐异常谨慎,试探性的问:“谁啊。”
“是我,顾言。”
沐泠汐欣喜,立刻蹦跶上前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顾言穿着一件白色体恤,湿漉漉的长发散在额前,显得更加青春活力。只见他手里拿着药瓶。
“顾言!你先进来。”
顾言眼神无处安放,有些语无伦次。
“我来………来给你拿药,你先去穿衣服吧。”
沐泠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着装确实有所不妥,但却也是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她鼓起勇气的说:“没事,你先进来吧,正好,我后背的伤没有办法上药,你帮帮我吧。”
顾言纠结两秒也没再推辞,“好。”
沐泠汐坐在床上将配好的药递给顾言说:“就涂这个吧,这是我刚刚配好的药。”
顾言有些惊讶的说:“你还会配药?”
他一边涂抹一边听她阐述。
“是啊,我看的医书比较多,况且我们做这一行的懂些这个也是有好处的,我不仅会制药,还会制毒和解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医术不精,有一种毒至今也没能找到解开的办法。”
沐泠汐齐肩微卷的发丝时不时的滴下水珠,顾言快包扎好伤口转过身。
他说:“我认识一个人,可不知如今是生是死,她也如你这般会配药解毒。”
沐泠汐有些惋惜的说:“她遇难了吗?”
顾言失落的点点头。
此刻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出来安慰,却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你我本都应该是与平常人一般好好的生活下去,去体验校园,挣到钱了就去发展自己的爱好能有好友相伴已是荣幸。”
他平静的说:“或许是吧。”
边说沐泠汐一边穿好衣服。
沐泠汐回忆起当初,“记得与你初次相见时,你还是如同现在这般耀眼夺目,我刚踏进舞蹈室的那一刻,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你,你仪态超尘脱俗,清秀文雅,一身黑衣尽显自由潇洒,我沿着空位走向你的身侧,虽不曾与你对视,可你清冷疏离的气质确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她继续说:“课后的大合照里,我盯着照片许久,你的泪痣真好看,与你如墨般的眼眸一样好看。”
闻言他看向沐泠汐弯起眉眼,嘴角带笑,“你又何尝不是,想听听他们对你的评价吗?”
“他们对我的评价?”沐泠汐有些担忧的说:“是好是坏?我怕没有那个勇气去听。”
顾言皱起眉头,“为什么你总是妄自菲薄?”
沐泠汐心头一颤,一时自卑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说你是天生尤物,而我认同这句话,你容貌美艳,跳舞时更是娇媚动人,而且你心思细腻,聪慧机灵,这些都还不足以让你骄傲的话,那你觉得怎样的你才会令自己满意呢?”
沐泠汐一脸惊讶的抬头,恰巧对上他的目光。
“还不曾有人这样说过,我听到的从来都是贬低,谢谢你这样安慰我。”
顾言急忙解释:“我这不是安慰,只是实话实说。”
顾言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
他说:“沐泠汐,好好活着吧,将来有一天我们一定都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顾言走后,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沐泠汐的脑海中。
“重新获得自由………”
沐泠汐心中无比温暖,“但愿你我都能够得偿所愿、劫后余生。”
她向着窗户的方向望去,心想打开窗透透气,一瘸一拐的来到窗边,推窗望去,雨水淅淅沥沥,显然暴雨已经过去,路面的积水倒是不少。
云雾未散,天空依旧阴沉,似是被刷了墨汁一般,伴随轻风,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此时沐泠汐闻到一股怪味,起初并未在意,只是略微皱眉,以为是窗外飘进来的味道,当她正准备要关窗的那一刻,眼神不自觉的一瞟,让她一惊,窗户正对着床,而此时有些距离,便足以看见床底的一小部分。
沐泠汐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只手,她如今受了伤,身体虚弱,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蹲下身查看,瞬间冒出冷汗。
她强壮镇定,顺着房门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手抓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又回头确认,床下的人并没有移动,但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出去后关好房门,立即就去敲顾言他们的门。
当当当………
听到敲门声,离门最近的沈子琛跑去开的门,门一开沐泠汐就慌忙的往屋里挤。
沈子琛还有些奇怪的说:“泠汐?还以为你在休息,我们做好吃的后准备去叫你呢。”
沐泠汐着急慌忙并压低嗓音的说:“我屋里有人,他就在我的床底………”
此时顾言炒着菜,黎川拿着菜刀,听完沐泠汐所说的话都还没反应过来,沐泠汐一看满脸惊讶的说:“你们三个怎么在一个房间?”
沈子琛没听清的问:“泠汐,你刚在说什么?你房间怎么了?”
“我房间有人,床底下呢,”她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
“有人?”黎川着急上前,“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沐泠汐摇头,“我看见之后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顾言:“你先别急,我们去看看。”
停下手里的活儿,他们一起出去走进房门。
沐泠汐拉着沈子琛的衣服,沈子琛也同样护着沐泠汐,两人悄悄咪咪的跟在他们的身后,顾言轻轻打开房门,他们果然看见了床底的那一只手。
嘘!
小心翼翼的靠近,沐泠汐踮脚从夹缝中看见,心想:“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姿势,那手的位置竟没有丝毫的挪动。”
就在黎川与顾言蹲下身想要进一步查探时,突然沐泠汐出声说了句。
“她是死人,因为我刚见到时她就是这样的,手臂到现在没有挪动位置。”
闻言,两人拿东西垫着将人拖拽了出来,果然是已死之人。
沈子琛:“看起来年龄不大啊。”
顾言分析,“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但却并不像是被勒死的。”
“她身上的伤很多,衣不蔽体,并且破烂不堪,应该是被欺辱而死的。”黎川的语气明显带着惋惜。
沐泠汐没有说话,只是满眼杀怒。
沈子琛:“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泠汐与尸体共处吧。”
“如果现在说出来,我们也没办法很快脱身,”顾言想想,“这里不是个太平的地方,我们还是一起凑合一晚,明天早早出发去城歌后在做打算吧。”
黎川回应道:“你说的对,先将尸体放回原处吧,她已经走了好多天了,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尸斑和腐臭,凶手很难找到,况且这里没有监控,地区并不发达,还是不要多待的好,免得引火上身。”
他们将尸体放回原处后带着沐泠汐的东西去了另外一间房。
沐泠汐坐在沙发上,“原来只剩下两间房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一人一间呢,我们一起能睡的下吗?”
她四周看了眼,“不过这间好像比我那间大了不少。”
黎川笑着说:“怎么会睡不下呢,这地下不也照样能睡。”
沈子琛不由的打趣道:“是啊,泠汐,我们没来这儿的时候,不是照样草坪上睡觉吗?那还能看星星赏月呢。”
此时顾言做好菜,放在桌上。
“快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晚上,他们准备把床留给沐泠汐,自己则是沙发椅子上凑合。
沐泠汐看了眼大床,实在是心里难过,看着大家把床留给自己,他们却打地铺,睡沙发。
她提议,“要不我们一起睡床吧,而且地下潮,沙发又那么小,”沐泠汐实在不忍心。
沈子琛笑了笑说:“泠汐,你是女孩子,我们怎么能睡在一起呢,况且这样也是可以的嘛。”
顾言接话,“你就快安心睡吧。”
黎川:“泠汐,别推辞了,快睡吧。”
沐泠汐不听,“你们想什么呢,我们不过就睡在一张床上,又不做什么,况且也不脱衣服,这有什么的,再说了,这床这么大,再多个我一起睡也是完全足够了。”
她偷偷看了眼,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睡,那我也不睡了,咱们就这样耗着。”
沐泠汐一脸小傲气。
几人争辩了许久,最终说不过,只能妥协。
沐泠汐睡在了最里面,黎川睡在旁边,他们中间隔着一条被子,沐泠汐看着被子,都要无语死了。
顾言和沈子琛睡在外面,四人睡下也是丝毫不觉得拥挤,幸好还有许多的毯子可以盖在身上。
沐泠汐如愿以偿,“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和我争。”
黎川回答:“是是是,现在你满意了,那就快些休息吧。”
翌日,雨过天晴,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黎川迷迷糊糊的醒来,扭头看见沐泠汐睡的正香,
发丝覆盖脸庞,留在中间的被子已经盖在了沐泠汐的身上。
黎川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沐泠汐的微微泛红的脸庞,不料此时沐泠汐突然转过身去,继续睡,这一举动直接把黎川吓得缩回了手。
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收拾好东西后准备上路,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都格外清甜,带着泥土的芬芳。
没走多远,沈子琛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脚。
他叹了口气,“唉,又湿了。”
顾言无奈的摇摇头。
黎川回怼道:“湿就湿吧,你个大男人这么矫情啊。”
“我这也算是矫情吗?”沈子琛反问。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发笑,途中笑声一片。
沐泠汐望着碧绿的草原说:“按理这草原应该是有野马才对啊,为什么我们一路都不曾遇见呢,这草长的这么茂盛,绿油油的一片,马儿难道不喜欢吗?”
此话一出,直接给大家逗笑了。
沈子琛解释说:“泠汐,你说的野马或许我们待会儿就能遇见了,地图上显示在南面的风临才是动物群居的地方呢。”
沐泠汐欣喜,“那也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骑马了。”
清晨日光无力,却让人觉得很舒服。沐泠汐望向天际,喜形于色,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你们快看天边,是彩虹!”
几人顺着沐泠汐所指的方向看去,平常的彩虹七色总是似有似无,可眼前的彩虹七色清晰可见,瑰丽灿烂,仙女的彩衣在这一刻呈现在他们眼前,耀眼无瑕、光彩照人。
顾言忍不住感叹道:“霞光异彩,与大地相连,彩色的拱桥跨越天际,无法触碰却又让人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