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乐队该怎么相处。”
吴确抬头。
“照常相处呗。”这话不像吴确能问出的话,常阳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吴确都没寻思说什么:“……没事,搞乐队的没几个正常人。”
他这里也有在一个乐队里搞暧昧搞对象的例子,例子不少,都很惨烈。
包括乐队也很惨烈。
我希望杨时安能是个正常人,别整幺蛾子……正式排练还没话呢,先开始互相打点上了。
吴确感觉想多了头疼。
常阳偏过头,很认真地问:“你现在信息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啊,”吴确又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眉道,“最近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我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啊?”常阳凑近猛吸一口,薄荷信息素的冷冽都快冻住他天灵盖了。
吴确现在还在发情期里,根本不能近闻,一身omega味。
“我要被你冻死了。”常阳汗毛全体起立,“你一点都闻不到?这太奇怪了。”
“我闻到的是薄荷那种原始的草本气味,闻不到腺体分泌的吸引物质。换句话说就是,从这个发情期开始,我就只能加大抑制剂的剂量,控制信息素现在需要更多的精力了。”
吴确自动消化好一切让常阳目瞪口呆,信息素紊乱这件事就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吴确,吴小确,你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几句话说说就能抗过去的。”
要不是为了兄弟以后的幸福着想,常阳现在就得看着吴确在他眼前来个临时标记。
标记这件事不能马虎,所以这种也不可取。
吴确又吃完一个小蛋糕,开始下一场战斗,抬头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我也没有不重视啊?”
我也有去医院,也有尽量遵医嘱。
吴确一勺蛋糕下肚,默默为自己辩驳了一下。
“抑制剂打多了的副作用你也不是不知道,控制信息素的精力又要增加,以后发情期就是折磨你的开端!”
吴确嚼蛋糕的嘴停下,现在皱眉都让常阳感觉可怜巴巴的。
但事实是吴确疑惑,吴确不解,吴确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事儿主打一个忍字,已经时刻准备着。
窗户外绿意盎然,万丈苍穹上,云腾似海,前几日雨水的潮湿早被太阳的光晕烘干。
“我就是个搞学术的老头子,我也没什么能办的。”刘教授刘绍坐在转转椅上,把自己的过肩花白头发拢了几下,表情依旧惬意。
“这事儿老师您得说点什么啊,您之前提过的那个孩子,他也在这个活动里呢。”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刘绍面对自己亲手交出来的学生,没什么架子,在转椅上开始舒服眯眼。
康银河给刘绍倒了杯水,她曾经也是刘绍的学生,当时刘绍还是副教授,严厉,肯栽培学生,与他交好的朋友哪个不是专业领域的大拿,肯被他栽培,也是遇到贵人了。
可是可惜自己心理素质不行,也承受不了太多压力,最后留校教书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康银河叹了口气,把保温杯递过去,看着刘绍把自己的老花镜带上,轻轻一笑,“吴确他很坚持参加这个比赛,我觉得到时候可以看看他的表现。”
“那我到场不就好了。”刘绍面对感兴趣的学生向来都是能屈能伸肯松口,他翻出一个小本子开始看,指到一个名字划了下,嘟囔着,“顺便帮老季看看有没有年轻的人才能用。”
“我今天还看到吴确来着。”刘绍又说。
康银河问:“今天?他上您的课吗?”
“对啊,上周也来了。”刘绍倚上椅子缓缓转圈,一个半百小老头心境意外年轻,他思索道:“他放假去换了个发型,到时候再在台上收拾一下,会很有视觉系摇滚的魅力。”
我怎么记得上周看见吴确去上课了?
康银河拿起教案,歪头。
随即她就想到什么,嘴唇往回瘪,脸上写满了她要说的话。
刘绍还是淡定喝茶,抬眼看看自己表情全写在脸上的学生,忍不住失声笑道:“银河啊,你还是一点都藏不住情绪。”
这不是突然想到他帮人上课被你抓了个正着嘛。
康银河苦闷想着。
刘绍嘿嘿一笑:“没事儿,我记得他专业成绩挺好的,放他一次。”
“那个比赛,下一次比是什么时候?”
“啊,”康银河打开手机,看眼日历说,“还有两周,已经刷下去一半了,剩下的都挺有意思的。”
刘绍点头;“行,我看看小年轻们到底怎么玩。”
“话说吴确跟老师您也不常见,但您印象很深刻呢。”
刘绍的眼神里冲满疑惑,他感觉康银河大概率是在没话找话:“你忘了前一阵子的omega暴打alpha的社会新闻了吗?咱学校的,还是刚才咱提过的人。”
“啊?吴确啊?”
康银河倒抽一口气,“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新闻,还真没点进去看。”
“这小子啊,很有精神。”刘绍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点头,“咱学校出了骚扰人的变态,暴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我记得吴确是omega来着,他能打的alpha毫无还手之力,这件事真挺让我意外的。”
刘绍笑意加深:“能让你意外的事,多着呢。”
吴确在甜品店被常阳硬控两个小时,按照常阳教他的馊主意,吴确回家后点开聊天框,咬着手指久久未能下手。
常阳向来都是主动出击,面对自己的嫡系大弟子,他开开心心的把自己的所有经验都倾囊相授。
我怎么说?我干嘛要找他?我找他也没有理由啊,上来直接说你信息素给我用用?那跟alpha骚扰omega有什么区别。
吴确从不闲聊,他觉得自己找杨时安完全没有正当理由。
窗外麻雀叽喳叫,吴确点了又点,终于在单手操作进进退退中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失手,手机失去平衡点坠落,他眼疾手快,在空中抓了几下,手指齐上,终于屏幕朝下堪堪抓住。
翻过来后吴确眼皮直跳。
“……操。”
打了串很无厘头的话发出去了。
吴确:花花世界量体温
这种失误比在台上唱喷麦还让人心头一紧。
他赶紧点上撤回,在这几秒的时间里,杨时安蹦出一条消息。
杨时安:?
“……哈,差一点就能撤回了。”
一个非常失败的开局。
吴确挠挠头,还没等他说什么,手机开始震动。
他一惊手机差点又甩出去。
他定睛一看,杨时安打来了语音通话。
“好端端的怎么不打字打电话……”
吴确犹豫几秒,接通。
“喂?”
杨时安先出动静,吴确打开免提,听筒另一段的键盘打字声瞬间清楚一个度。
“你怎么不打字打电话啊?”吴确直接问了出来。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到手抖。
听筒那边时断时续的打字声彻底停下,他听见杨时安说:“因为我在赶作业进度。”
杨时安:“刚才是不是误触了?”
听筒那边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像是叼着什么东西,免提导致的失真让低沉的声音更加模糊。
他腔调懒洋洋的,尾音上扬,听起来也是在有限的脑力里分出一部分,给吴确和善一点的回应。
“嗯,我误触了。”吴确顺着杨时安给的楼梯下去,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问你件事。”
杨时安盯着电脑的眼神转移,退出某公司某项目的报表。
他还在想可能是自己离开时说了那句话让吴确找上他,吴确的大脑已经开始看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合理不尴尬的解决问题。
“问什么?”杨时安
“你为什么答应来我们乐队?”
杨时安沉默,过了许久才情绪不明地说:“为了一件事来的。”
吴确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才知道他俩都在各自的匹配度名单上榜上有名的,杨时安可不一定,名单是相互的,他那里是一定有他的名字跟身份信息的。
还没等吴确回过神来,杨时安就开始声泪俱下:“我从小就有一个组乐队的梦想,可惜我家里一直阻挠我的音乐之路——”
“真的吗?”那句话有点耳熟,吴确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真的。”说完杨时安笑了一声,好像自己都不信,转眼在笑场前认真说:“真的,我挺想组个乐队的。”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卖力打鼓。”
杨时安说完就又开始断断续续的敲键盘点鼠标。
“……”被杨时安一搅和,本来发情期反应就慢半拍的吴确捂住头。感觉头疼,“你叫我吴确就行,别叫老大。”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呢。”杨时安说。
吴确的微信过于简洁,没有一个多余信息。
杨时安点开他的个人主页。
昵称就是一个句号。
他在等待回答中又退回聊天框。
备注就是吴确二字。
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吴确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杨时安就这么不说话,直接挂上边,半晌才听见吴确的声音:
“口天吴,正确的确。”
“好,我知道了。”杨时安唇角勾起,“吴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