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刚好路过,听到这不堪入耳的话,踢翻了火堆,又挥起鞭子抽到了几个人。那群兵油子动作倒是迅速,一溜烟全跑了,黑灯瞎火又看不到是谁,齐盛只能带着一身怒气回到宁玥帐篷中。宁玥醒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魏天瑜亲自给宁玥端来了汤药,宁玥想要自己喝,又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齐盛本想把话说给宁玥听,但又怕她生气,影响恢复,只能强行压下,一把夺走药碗,说道:“二哥军务繁忙,这照顾师弟的事还是我来吧。”说着,又把他推出了窄小的帐篷。
宁玥喝了药,看他满脸怒气,便问:“是谁惹我们齐小公子发这么大的火呀,都敢给大王脸色看了。”
齐盛一忍再忍:“还不是那群老兵油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龌蹉腌臜都往外倒。”
宁玥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他们说是他们说,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也是,不管他们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宁玥嘴角的微笑逐渐暗淡了下来。她手捏着被子的一角,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阿玥,我哪里说得不对吗?”齐盛有些好奇。
“你把我当成好兄弟,我也不愿意再隐瞒你,我无法做你的好兄弟。因为,我是个女子。”
齐盛睁大了眼睛,似是不信,但看起来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齐盛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扭头跑到军师帐篷中。
军师正准备睡觉,只见徒弟冲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扑他怀中大哭了一场。这孩子多年没流眼泪了,怎么一下子哭得这么伤心。
大哭了一场的齐盛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你知道阿玥是个女孩子吗?”
原来是这个,范正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二哥知道吗?”
范正合又点了点头。
“还有谁知道?”
范正合想了想,说:“还有长宁长安,王统领,陈医正,田大夫,还有几十个亲卫吧。这可是个秘密,让别人知道了,阿玥就只能离开了。”
齐盛哇的一声又哭了:“你们真么多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还傻乎乎地说是她是我的好兄弟!你们,都瞒着我,呜,呜,我难得遇到一个好兄弟,从小没人陪我玩,只有阿玥,呜,呜……”
那边厢,魏天瑜问宁玥:“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待我真诚自然,为人纯真可爱,我把他当朋友,故不忍欺他。”
齐盛折腾了半夜,终于被范正合哄睡着了。天刚蒙蒙亮,士兵们刚上早操,魏天瑜又看到他在宁玥帐前徘徊,便问他又什么事,齐盛只说是有话要对宁玥说只是怕她没起来,却怎么也绕不出来他要说什么。
到了吃药的时候,长宁端了药来,齐盛赶紧拦了下来,自己端了进去,魏天瑜有些好奇,站在帐外听着。
“阿玥,我,我不怪你了。你瞒着我肯定有原因。我想了一夜,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会替你保密。做不成兄弟没关系,我们关系那么好,以后我保护你。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二哥和师父,给我母亲修书。我要娶你为妻,以后我保护你!”
魏天瑜听到这里,赶紧掀起门帘进去,却只见宁玥微笑着说:“好哇,我等你快点成长起来,早日能够保护我。”
魏天瑜把齐盛提溜到中军帐,扔在地毯上。
“你母亲已经给你定了亲,你不能再招惹宁玥了。”魏天瑜沉声说道。
“定亲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我不要京城里的娇小姐,我就要阿玥!我要保护她。”齐盛挣扎着起来,朝着魏天瑜喊。
“你不能娶她。待她伤愈,我会征辟她入幕府做幕僚。我的幕僚我来保护。”
齐盛朝魏天瑜胸甲捶了一拳,却捶得自己手疼。他低声喊道:“保护她,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行动你带上她本就是将她拱手送给叛军,好实现你一箭双雕的目的。”
“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你假装带她去见谍网骨干,其实就是借她的手往叛军手里送消息。你早就知道阿玥被关押在山庄之中,暗卫也早已潜伏进去,你甚至亲眼见到她受刑,却迟迟不下令攻进去是为了什么。你就是想看看阿玥是不是叛军,或者在叛军的刑罚下会不会招供!不管阿玥是不是,招不招,你都能实现你的目的!”
“闭嘴!”
“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你如此提防阿玥,却没想到阿玥就算被折磨死,也一个字都不曾吐露。阿玥身上的伤病都是拜你所赐,可她一句要求也没提,一句怨言也没有。如今你又要毁她姻缘,还要她继续为你卖命。保护她,这句话任何人都说得,唯有你说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齐盛被魏天瑜从中军帐中扔了出来。王忠赶紧上前把他服了起来。魏天瑜对齐盛想来是爱护有加,就算是教训他,下手也是十分有分寸,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也算是王忠第一次见到。
然而被教训的齐盛并没有被驯服,反而对魏天瑜大喊:“这次你拦不住我!”然而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为什么起了这么大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