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裴安懿将匕首藏于身上藏好,压下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她要拖够时间,她信那个人会先顾李两家的人一步找到自己。
顾柳然站在她身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坐在地的裴安懿,“殿下,从前都是你高高站在上面,顾某人低下腰去给您行大礼。”
顾柳然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尖缓缓向下,抚过她洁白的脖颈。声音中带了三分癫狂三分痴怨,“是不是因为我只能站在你身后,你的下首,你便永远看不到我?”
药效没过,裴安懿周身使不上什么力气,无力反抗,一双丹凤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见她这副模样,顾柳然忽地暴怒起来,右手狠狠掐住了裴安懿白皙的脖子,狠戾道:“为什么都到这一地步了,你还是看不见我?”
“你可知孤为何不喜欢你?”裴安懿冷眼望着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若不是为了多拖些时间,她是一句话也不想同面前的疯子多说。
顾柳然闻言,松了松手,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孤不是看不到你,孤是太看得清你了。”裴安懿冷冷道,“你的虚伪,你的懦弱,孤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顾柳然解下自己的腰带,狠狠朝着裴安懿扇去。
发丝四散,裴安懿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道红印子。
“胡说什么!我可是誉满长安是第一公子!”顾柳然怒道,“你出去问问,全天下那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我?”
似乎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裴安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说道:“你若真的是君子,又为何会过来私会?”
“你自大又普通,才学平庸,苦心经营同长安各大世家的公子交好,心里却又看不清那些酒池肉林的公子们。”
“你觉得自己不该同这些人相提并论,便找了一些寒门士子做了些尚可入眼的文章。”
“你频繁出入于各大诗会,只为博得一个才子是好名声,心里指不定多恶心儒家的那套克己复礼。”
面前的人闻言忽然狂笑了起来,声音颤抖几近癫狂,“殿下,不,不,安懿……安懿!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面前的人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君子之态了,冲上来便要将她的衣衫扒开,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么关注我,安懿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对不对,”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对不对。”
衣衫一层一层被撕裂开来,裴安懿浑身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她的反抗如同一只挣扎的小猫,不仅挣扎不开反倒会引起身前的人更大的乐趣 ,她眼中冷意更盛了,手中悄悄握住匕首,打算最后时刻来个鱼死网破。
就在她欲要拿出匕首之际,变故突生,电光石火之间变故突起,大门打开。
顾柳然被一脚踢出老远,晕死过去。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王阿花心里估计着裴安懿定然是被带走了。
密道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时间不等人,待到她找到密道,再循着密道找过去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出去的宫门之间皆有守卫,层层筛查,一个大活人怕是不好带出宫去。所以,王阿花肯定,裴安懿如今必定还在宫中,只不过被人藏了起来。
既要藏人……就一定会派人看着她家殿下……王阿花颅内心思活络,眼睛也没闲着,身如小燕穿梭于各个宫殿屋檐上,果叫她发现了端倪。
宫中西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房外守着足足十来人。
王阿花施展轻功猫着身子潜了过去,拿出暗器,偷袭……
上辈子惯用的暗器许久不用,手都有些生了。费了些时间解决了门口守着的人,王阿花急急推开了门,便见一男子面露癫狂之色扒拉着她家殿下的衣衫。
王阿花平生最恨以强欺弱,二恨乘人之危,三恨欺压良家女,正好这位顾公子此举将这三样全数占了去,王阿花怒从心生,抬起一脚便踹了去。
这一脚使了王阿花十成十的力气,将平日里锦衣华食娇生惯养的顾大公子当场踹晕了过去。
一脚过后王阿花冷静了下来,望着面前的场景,背后后知后觉地惊起一身冷汗。
她若是迟了一步……
裴安懿望清来人后,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形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王阿花手比脑子快,见面前的人软身倒了下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怀里的人衣衫不整,胸前雪白的肌肤漏出来了一大片,修长白皙的脖颈处也泛起暗红色的掐痕,面颊红得发烫,呼吸粗重,呼出的热气打在王阿花的脖颈之处,王阿花觉得脖子痒痒,心也痒痒。
这位长公主实在是……太好看了,王阿花咽了好几口口水,心中生出一股连自己也辨别不清的旖旎情绪。
“殿下,我带你回府。”王阿花从床上找来被子,将怀中的人裹得严严实实,又将她家殿下横打抱起,欲抬脚离开。
“不要回去,”撑着最后的意识,裴安懿开口道:“去……去长信宫。”
信王所居的长信宫离这里并不远,王阿花提一口轻功,飞身上了屋顶。踩着屋檐上的瓦片,向着长信宫奔去。
关心则乱,王阿花没发现在这角房后面,一双桃花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高瘦的人嘴角上扬,低声道了句“有意思”。
信王还在春日宴上没有回宫。掌势的奴仆看见来者脸色一变,屏蔽左右,将她们二人安置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内。
人多眼杂,大殿里女使全都遣散开去,偌大的偏殿里独留她与裴安懿两人。
床榻之上的人面色透出不正常的红,周身发烫,眉心紧皱,似乎实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王阿花要来一盆清水,用软布沾湿,细细擦拭着床上之人的额头和双手。
王阿花看见了裴安懿右手手心的那道口子。
那道口子伤口不深,但白皙修长的手上出现一道半寸长的划痕已然是称得上可怖的了。
王阿花的心尖像被一根小针扎了一般,闪过一丝细微的痛感。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那帕子右下角歪歪斜斜地绣着一朵小红花。
她将帕子覆盖在裴安懿的手上,止住血,简单包扎了一下。王阿花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不是大夫,等事情平息后还要专门请一个大夫来看一看。仔细着不要留疤。
王阿花用帕子简单包扎的时候,指尖触到了裴安懿滚烫的皮肤,裴安懿就像被什么烫到一般,嘴中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
待到王阿花包扎好,却发现床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凤眼微睁,眼神迷离,定定地看着她。
“殿下?”王阿花出声唤道。
床榻之上的人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王阿花又凑近了些,问道:“殿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裴安懿包着帕子的右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眶微红。
此情此景,王阿花心头狠狠升起一股怜爱来。
她家殿下定然是吃了许多的苦,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软声细语道:“我去给殿下倒点水来——”
话还没说完,身下之人突然发力,将王阿花狠狠一拽,王阿花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直直栽到了裴安懿的身上。
裴安懿发丝间传来的清香扑入鼻中,王阿花唇边传来柔软的触感。
她的唇被身下的人紧紧覆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块木头似的僵住了,心却咚咚跳得厉害,像是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那唇柔软又滚烫,像烧人的野火,又像一片轻柔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