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副重新挂上的画像,兰莉心情一下子舒畅。
等格尼丝从教堂回来,发现房子里不对劲的地方,她叫住一个仆人,“这画像谁换上的?”
仆人:“是钱伯宁德勒夫人。”
格尼丝脸色不好看,这时兰莉正好走来。
“谁让你把画像换掉的?”
格尼丝一副质问的口气。
兰莉挑眉,目光放在那副她和路易的画像上,点评到,“这画像是请当代有名的画家画的,和前一副相比,画工细腻精致不少。”
格尼丝没被她转移话题,再次重复一遍问题。
兰莉回答:“现在路易才是钱伯宁德勒家族的主人,挂上我们的画像合情合理。”
格尼丝冷哼:“可我在时,挂的是另外一副。”
兰莉:“世界日新月异,当然也包括一副画。”
格尼丝:“但钱伯宁德勒家族一直追寻传统。”
兰莉一笑:“据我所知,传统是挂现任家主的画像。”
格尼丝一噎,她眉毛一竖,“这就是你的教养?和长辈顶嘴?”
兰莉微笑轻摇头,“不,我的教养告诉我,在别人家时应该遵守主人的规矩,而不是……”
她话音一顿,瞧了格尼丝一眼后,她手指放在下巴,接着道:“指手画脚。”
“你!”
格尼丝当场被气得不行,捂着心口。
兰莉赶紧上前扶她,被她一手推开。
“用不着假惺惺,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教养的野女人,路易竟娶了你——”
格尼丝脸被气得通红,“像你这样的女人,恬不知耻的勾引男人才嫁进来,难道你死去的父母没教过你什么叫自尊吗?”
“也难怪你生不出来!就算生下来,也是污染了我们钱伯宁德勒家族的血统!”
!!
兰莉突然暴走,再忍不了,一把掐住这个老女人,她目光凶狠,手上用力,对方挣扎翻着白眼,她死死掐着不松开,直到对方眼球凸出断气为止。
……
“你发什么呆!我在教你怎么做人,你竟不把我放在眼里?!”
格尼丝那刻薄尖酸的声音打破兰莉的幻想。
吐出一口气,兰莉哪怕再想掐死这个女人也只能忍耐,松开紧握的拳头,她挂起一抹笑向格尼丝表达歉意。
但格尼丝没有这么好打发,她像揪住兰莉的尾巴,要找路易告一状。
兰莉跟着她一起去。
两个女人来到路易所在的书房,格尼丝当作兰莉的面,毫不客气和路易数落她的不是。
兰莉垂头站着,也不反驳。
就这样默默听着对方说了她半天坏话。
路易打断格尼丝,直接问:“原因?”
格尼丝一愣,没听懂。
路易说明白点:“兰莉她怎么惹的你发火?”
格尼丝提起来这事就闹心,“大厅里的画像,她竟违背我换掉。”
路易:“格尼丝姑姑,那里本就该挂上我们夫妻的,从十年前开始就是。”
格尼丝表情不甘,“当然,不过挂你的单人像就行。”
说着瞥一眼兰莉,“她可上不了台面。”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瞧不起兰莉身份低微。
兰莉控制住表情。
路易脸色发冷,“家族一向注重家庭,没有挂单人像的例子,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有事要忙。”
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格尼丝离开时忿忿不平。
兰莉来到丈夫身边,路易主动牵着她的手拉到身边坐下。
兰莉得寸进尺靠在他身上,她低声问:“你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吗?”
路易:“别多想,我们曾在上帝面前宣过誓言。”
兰莉坐直,提到另一件事,“晚上我准备宴请德曼林奇夫人。”
路易点头:“你决定就好。”
……
夜晚,庄园内灯火通明。
很少使用的宴客餐厅布置精致,十来米长的餐桌上铺着红色长餐布,插有鲜花的古董花瓶和丰盛的菜品占据整张长桌。
而这么隆重的时刻,餐桌上却只有三人,路易在主位,兰莉坐在路易的右手边,格尼丝在左手边。
兰莉端起酒杯朝格尼丝示意,“德曼林奇夫人,你来了这么多时日,今天才宴请你,希望你谅解。”
“之前忘了说的话,我现在补上,”兰莉清了清嗓子,态度端正,“德曼林奇夫人,欢迎你来钱伯宁德勒家做客,我敬你一杯。”
这话一出,格尼丝变了脸,“我怎么是客人?我可是钱伯宁德勒家的小姐。”
兰莉面不改色,“是吗?您不是让我称呼你德曼林奇夫人吗?”
“德曼林奇和钱伯宁德勒有关系?”
格尼丝脸色极差。
兰莉安慰她,“女人是这样,嫁出去就得和丈夫姓,就像我曾经姓布莱克,现在变成了钱伯宁德勒夫人。”
“所以你是客,我是主,我理当热情隆重的欢迎你。”
格尼丝看向路易,而路易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对她此刻处境不闻不问。
倍感羞辱,格尼丝推开椅子离开。
那杯敬格尼丝的酒,兰莉自顾自喝下那杯,她放下酒杯,“你姑姑有些反应过度,我只是在欢迎她。”
路易咽下一口食物,语气淡淡,“她会想通。”
一个小时后,夫妻俩用餐结束,用餐布擦嘴巴。
管家神色复杂走过来,在路易身边弯腰说到:“先生,格尼丝小姐情况不好,您去看看吧。”
路易朝兰莉伸手。
兰莉把手放上去,“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管家欲言又止。
到了格尼丝的卧室门口,打开一个门缝,里面传出哭声。
兰莉眉毛一皱,松开路易的手,她低声说,“我就在外面吧,免得你姑姑看到我哭的更伤心。”
这话一出,在前面推门的管家似乎松一口气。
路易点头进去。
兰莉站在门外,她现在可以离开,但她更想听听那个女人会说些什么。
屋内格尼丝的哭声断断续续,“路易……我可是你的亲姑姑,难道我们亲人之间,还比不了一个外人?”
“你竟眼睁睁看你的姑姑被欺辱……”
路易的声音响起:“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
格尼丝反应更大:“妻子?她哪里配做你的妻子!”
“当初你非要娶她,家族里没有一个人同意,你以为这些年他们为什么不来拜访,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个低贝戋的妻子。”
“钱伯宁德勒家因为她,脸都丢光了!”
格尼丝气愤的嚎啕几声,接着说到:“我知道再多不满也没用,你们都已经结婚,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个孩子都没有?”
“要不是为了这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更不用受到她的侮辱……”
“当初我一听说她死了父母,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靠手段让你娶她,这种人不被上帝眷顾,果然她生不出来——”
“我也死了父母,难道我被神明厌弃?”路易的声音很冷。
格尼丝:“不,你怎么能和她一样?你是钱伯宁德勒家族的人,你生来就是上帝最忠实的信徒,神怎么可能不眷顾你。”
路易:“够了,格尼丝姑姑,我们夫妻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格尼丝:“解决?怎么解决?你如今多少岁了?再过一年你就四十了,她一直生不出来怎么办?难道要等你五六十岁吗?”
路易:“那就不生,家族里又不缺继承人。”
格尼丝:“可是只有你的后代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其他人的血统不纯正!”
路易深吸一口气,或许是不想再说话,兰莉没听到他回应格尼丝。
而格尼丝继续劝解:“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有个孩子。”
路易敷衍的嗯一声。
……
第二天,格尼丝要走。
兰莉积极叫仆人们帮忙收拾她的行李,她这副巴不得格尼丝离开的模样,又把格尼丝的脸气黑。
坐上离开庄园的汽车,格尼丝在兰莉耳边留下一句话。
“生不出来孩子,你算不上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顶多就是个更大的笑话,只是你自己丢人不要紧,别连累了路易。”
兰莉面带微笑将格尼丝送走。
心里却攒着气。
暗暗摸着小腹走到花园散心,兰莉脸上忧愁。
格尼丝是离开了,但生孩子的问题还在。
不过想到路易昨晚那句家里不缺继承人,兰莉又好受一点,至少这些年她丈夫都没有催促埋怨过她。
可若是不生个孩子,将来钱伯宁德勒家落在别人手里,兰莉是不甘心的。
钱伯宁德勒家除了继承人,家族其他人要么为家族的企业打工,要么每一年得到一些分红。
兰莉虽和路易结婚,但根据家族的继承协议,她是没有继承权的,哪天路易不在了,她只能得到一部分分红,连这庄园都要拱手让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急切要孩子,不单单是为了巩固在家族的地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她的孩子未来继承家业。
一阵少女欢喜的声音传来。
兰莉寻声望去,看见一穿淡黄色碎花裙的女孩,正拿着剪刀为植物修枝,同时和园丁热热闹闹说着什么。
兰莉撇嘴,问身边的杰西卡:“她是谁?庄园里新招的园丁竟也不和我说一声。”
杰西卡整天跟在兰莉身后,兰莉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了解不多,于是和兰莉请示后她跑到一边去询问花园里的仆人。
搞清楚状况的杰西卡回来和兰莉报告:“夫人,那个女孩是园丁的女儿,自从园丁从梯子上摔下来腿脚不便,他女儿有时间会来帮忙干活。”
既不是有人又自作主张,兰莉想通心里好受些,她语气放松,“既如此,也不能让她白白干活,钱伯宁德勒家还不缺这点钱。”
她转头命令杰西卡,“你去告诉管家,就按照园丁的时薪给那女孩结算。”
被这事一打岔,兰莉暂时忘记忧愁,回到卧室里换下一套衣服。
她坐在古典梳妆台前,戴上其他昂贵的首饰。
对着镜子歪了歪头,一看见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项链,她跟玩具一样戴着玩,兰莉的心情好起来,勾着嘴角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
维克多那影响她心情的声音又响起。
“殊不知人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
兰莉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转头,发现维克多靠窗看向窗外。
不理会他,兰莉起身走到卧室壁炉前的沙发上躺下小憩。
维克多冷笑,“这种时候你还睡得着?”
“别吵。”兰莉翻身侧躺。
“兰莉,你那双眼睛要是没用干脆挖掉。”维克多忽然坐到兰莉对面的沙发上,语气讽刺。
耳边叽叽喳喳,她哪里睡得着,起身望了一眼卧室门关紧,她皱眉说到:“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别来烦我?”
维克多眼里浮现趣味,他用下巴指指窗户,“去看看你不就知道了,但是要拿上望远镜,你的视力看不到那么远。”
兰莉莫名其妙,她不该听信他任何话,可他今天很反常。
从柜子里找到做工精致的望远镜,兰莉来到他之前所在的那扇窗户。
用望远镜四处看了半天,兰莉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一旁的维克多提醒她往右。
兰莉举着望远镜慢慢往右,一片修剪整齐的绿色迷宫中,她慢慢看到一个小人出现在视野中,兰莉对他太熟悉了,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她的丈夫路易。
而路易并非单独一人,他身边还有一人,兰莉看不见正脸,但对方穿的黄色裙子太明显,是她刚才还在花园见过那个黄裙女孩。
“那女孩长得很漂亮,也难怪你丈夫和她偷偷在花园里私会。”
“闭嘴!”兰莉放下望远镜,背对着窗户。
维克多嘲笑她起来:“怎么?发现丈夫有了心上人,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兰莉沉下一口气,模样轻松的回到沙发上坐下,“我只是不相信你。”
她停顿一会儿,慢慢笑了,用手抚摸戒指上的大宝石,“路易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把教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怎么可能会对妻子不忠。”
“他们不过就是恰好遇到而已。”兰莉给出合理的猜测。
维克多笑起来,还笑的很大声,“兰莉啊兰莉,你就这么信任你的丈夫?万一……他是个伪君子呢?”
维克多凑近,双手撑着兰莉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是个基督徒,但同时也是个男人。”
“男人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他们永远都会被年轻貌美的小女生吸引。”
兰莉穿过他的灵魂起身,语气冷淡下来,“别再挑拨离间,你的话我不会相信半个字。”
“是吗?”维克多双手背在身后,他绕着兰莉走一圈,最后停在她耳边。
“你不如去问问那个女孩山茶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