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姐姐回来的日子。
我本该开心,可早上起床时,我看着姜郎送我的东西,心里立刻感到一阵恶寒,恨不得马上扔掉:“您就送我这个?”
母亲却严厉的批评了我:“够了,我们马上要搬走了,姜郎送你这个很有用,你天天不务正业,不但先生的作业不写,武功也不好好练,更不像个小姑娘,以后为娘还会让阿柒①教你音律,让你把心收收,也不枉你先父的嘱托,你已经七岁了,也该知道叫姜郎什么了。”
我诧异的看向母亲,心里思绪万千。
虽然当年母亲说什么都不改嫁,但后来姜郎给姐姐带来了那么多好处,她便常常拉着姜郎跑到街坊那里串门,尽管还没有宣布再嫁,可有些脑子的人就能看出来她和姜郎“有一腿子”。
如今想来,她这是要和姜郎一生一世一双人,怪不得还要搬家,还要我叫姜郎“爹”;人心真是多舛,记得爹刚死时,我才两岁,姐姐那时断言母亲会改嫁,而我却不信,还在母亲面前告了姐姐一状…我那时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姜郎却在这时说了一句话,让我从刚刚的万念俱灰变回了欢呼雀跃:“我看就不必了,毕竟我是受萧兄之托,也请萧子胜以后继续叫我姜郎。”
母亲的脸色暗了下来,姜郎面无表情,我刚想走出门,却听到了隔壁宋水云的哭喊声,宋文通父亲“啪嗒啪嗒”、急匆匆的跑步声。
姜郎拉着我和母亲,也急匆匆的奔向宋文通家。
他号着宋文通母亲的脉,不住的叹息,宋文通的父亲问其缘由,他才惋惜道:“当年产下二胎时,没注意调养,现在已经有了...有了...有了乳岩。”
宋文通的父亲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以手捂面;母亲把嚎啕大哭的宋水云搂在怀里,拿手绢轻轻给她擦眼泪;宋文通哽咽道:“以前说母亲得病,父亲还不信,现在怎么办啊?”
姜郎一言不发,写了张药方便起身告辞:“姜某只能做这些了,现在宋知县要做的便是守在妻子身边,给她熬盆热汤。”
宋水云刚刚还在抽抽噎噎,现在看到那张药方就像看到了希望,眼睛里也有了光:“姜叔父,你是说母亲一定会好的,对吗?”
姜郎艰难地冲她笑笑,坚定点头:“一定会的,孩子们,今天萧萧的姐姐要回来给她过生辰,去不去接她啊?”
….
姐姐更漂亮了,手上套着银环,脚上穿着花鞋,头上插着步摇,还大胆的敞着胸膛,一见到我便递给我一个精美的木头盒子,背后背着琵琶笑道:“让姐姐猜猜,你现在会多少东西…除了不会音律,一定什么都会!”
她十指纤纤,满身花香,画着精致的妆容,与我隔着一条沟。
宋水云毕竟还是小孩,看到漂亮的人、漂亮的东西便会转移注意力,于是凑在姐姐旁边问东问西,姐姐貌似也很喜欢她,一直温柔的应着。
宋文通的红眸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就连额上的云纹胎记都暗了许多。
姐姐本想陪我玩三天,却被姜郎无情的赶走:“既然你的礼物都送完了,就回去吧。”
姐姐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姜郎,敢怒不敢言,最后问了一句:“那我这一路的费用…”
姜郎不耐烦的从腰间系下一块玉佩,递给她:“上典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