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姐。”

Toothless回神抬眸，Simon已经站在车上向她招手。

“还在想呢，走啦。”

Simon说完便转身进了车内，留了个清秀的背影。

Toothless如梦初醒般跟上，步伐沉沉。

她们是怎么输的来着？

Toothless已经不想去回想最后的操作是怎样，但她还记得自己在收拾键盘时落寞的离场。

她的背后是人声鼎沸的场馆，此时今夜的主角正在捧起属于他们的奖杯。

可那里面的主角不包括她。

场馆外没有暖气，冰封的天和她现在的心一样冷，她不经冻，搓了搓手企图回点温度。

Toothless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自动门关紧后她抬眸望向车内的场景。

Leco交叉抱臂假寐，Simon已经低头在玩手机，白荧光在他瞳孔里倒映出些许轮廓，一切好似只是刚刚打完一场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比赛。

Leco睁眼，见车开了Toothless仍背着自己的包靠在车门前，表情麻木，眼神是少有的迷惘。

“还在想哪个操作没打好？车开了这么久还没坐下。”

Simon听言抬头，果然见Toothless还站在门前，“咦，怎么了？”

Toothless强打起精神，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车上的空位就差Simon旁边那个，她慢腾腾走过去坐下。

“有点累了。”

Simon立刻放下手机，给她太阳穴按摩放松，“力度怎么样？”

温热的触感从太阳穴传来，Toothless紧绷的神经稍稍舒展开来。

她鏖战了一个高强度的BO3，虽然她表面的表现看不出，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精力有些许吃不消。

这是之前在HR打的时候从未出现过的疲惫。

Toothless闭眼享受道：“刚好，谢谢。”

“牙牙姐辛苦了，说什么谢不谢的。”Simon的语气很欢快，丝毫没有任何埋怨。

Leco听Toothless这么一说，上下扫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太瘦了，精力跟不上很正常，之后我会带你去锻炼。”

只是一句陈述句，没有任何命令的语气。

Toothless没拒绝，日常训练十二小时她可以有几回合稍稍偷懒一下，但比赛里的分秒她不敢有任何松懈，这意味着BO3她至少有三小时需要全神贯注。

Toothless还在无言望着Leco，似乎有话要说。

Leco微微挑眉，语气不确定：“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为什么成为败者但现在脸色展现不出丝毫挫败，大家都很平静？”

Toothless点点头，她确实不太理解为什么全队好像就她一个人还沉浸在这种莫大虚无情绪中，但队友在比赛的表现又是竭尽全力。

这种付出了一切却颗粒无收，与他们外泄的情绪相矛盾。

“请记住这个感觉。”Leco的声音不大，却一直回旋在她的脑中。

“我们打过不少亚军，经历过这种情绪只多不少。强烈的不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但你一定要记住此时此刻最浓烈的心绪，带着这样的感觉进入接下来的训练，会让你有所收获。”

Simon在一旁点头，拍了拍Toothless，“我刚来也是第一次亚军，也是这样的感觉。Leco当时也是这样和我说的，第二年我的表现有所突破，后面也得到了冠军。”

Toothless愣愣地也点头，她现在的大脑宕机，需要逐字逐句去理解Leco的话，她确实是第一次进决赛，感受到冠军是多么近在咫尺，但始终触摸不到。

她回想今年IGC大赛好像决赛进的多，但夺冠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每次也都是这样的感觉吗？

之前她不懂，她向往着冠军，却也没想到与冠军失之交臂会有这样的代价，浓烈的遗憾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尖，被困在其中无法前进。

Toothless抽了抽气，企图让情绪平复。

“你已经很厉害了，这才是我们第一场比赛，就能保持住第二，等磨合的越来越好，以后的比赛成绩不吓死他们！”

Simon的看法一向都很乐观，安慰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Simon看出了Toothless还有些走不出来，转了话题：“好啦，有什么都等明年再说！现在离圣诞节还不到半个月，大家都有什么打算？”

Simon伸胳膊碰了碰Toothless。

Toothless斜歪着身子，坐直了，想了会，“大概是回国吧，我们中国过年过的是春节，不怎么过圣诞节。”

“回去和家人聚。”Leco简明说道。

其他成员也大差不差，大多是回去陪家人陪女朋友。

-

Toothless先飞回基地去清理行李然后再转机回国，她到了基地后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两条消息未读。

Toothless点开，意想不到的头线和名称让她讶异了会。

Ron：我看了你们的比赛，很可惜。

Ron：但是你打的很好。

Toothless想了会，手指飞快摁下键盘。

Toothless：谢谢，不过你也看我们CSGO比赛吗？

她瞧了下戎奕的发消息时间是在半夜，她们经常比赛和国内有时差，让很多国内的粉丝抱怨熬夜看比赛结果还气出高血压。

这个点，几乎是她们打完没多久就发了过来了。

不是忠实粉丝几乎不会熬夜看比赛。

她回戎奕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她没想他会很快回消息，打算先将手机塞进口袋。

手机震了震。

她接着继续打开。

Ron：我之前没看过，通过你了解了一下。

Toothless：是吗，我的荣幸。熬夜看比赛辛苦了，国内和我们这边有时差，哈哈哈。

Toothless客气了一下，准备打车去机场，手上拎了两个行李箱，很重，她没有手能腾出来继续看消息。

再到机场时，她没料戎奕还回了消息。

Ron：第一次看比赛，很新奇，所以还好。

Toothless不知道回什么，敷衍了句。

Toothless：嗯嗯，第一次看比赛都这样，下次可以看回放的。

年底差不多会有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她加入IGC后将会一年都在比赛，没时间回去。上机前跟妈妈说了买了到上海的机票，最后再转机一下到自己家的机场。

Toothless行李箱终于寄了，双手得闲。

戎奕似乎现在也很有空，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在回消息。

Ron：我看赛程，后面你们好像没比赛了，那是都在基地训练吗？

Ron：好奇一下

Toothless的好友列表其实没多少网红明星这种名人之类，她不太会相处。一是她的比赛在国内算是小众，二是她也没心思去混圈，获取更大的名气，她目前只计划打出成绩，为IGC拿下冠军。

她对戎奕倒是没意见，只是觉得小道消息果然不准，不知道谁传的人私下很高冷，话很少，营销号惯是会乱说。

Toothless：我们打完比赛就放假了，差不多等开赛前一两周再集训。

Ron：好吧，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Ron：[表情]

戎奕那端可能嫌文字有些冰冷，发了几个小猫小狗表情包缓和气氛。

Toothless的飞机延误了，早在她预料之中，这边下雪了，道路上落下的雪越堆越厚。

Toothless：嗯...没什么打算，回去之后直播吧。

她和外边的经济公司就差年底这几场直播就能结束了，老老实实将直播时长给播完。

Toothless想到此，登上了许久没上的大眼，赞999+，评论999+，@我的999+

她微博的热度一直都还算可以，但是她看了眼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发现评论数比平常还要多。

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Toothless点了进去。

【fw一只，只会躲在Leco和Simon后面捡人头。】

【牙牙尽力了！明年我们再来，肯定冠军多多！】

【有些犬能不能别在人家门口随时随地拉屎啊？】

【没你早夺冠了，真晦气。】

【牙牙你发挥已经很棒了！别理那些不好听的话！】

【如果是Nomix来肯定赢了，现在还是想不通IGC为什么会让你换Nomix。。。】

【没牙牙早被2-0了，看得懂比赛吗你们？】

【饭圈能不滚，比赛输了还不能喷了？】

Toothless基本粗略瞄几眼就大致都知道在争论什么，有些睁眼瞎的评论格外显眼，输了这场比赛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她噼里啪啦打算回怼回去，后面见发送两个字又冷静下来，把所有字都删了。

【微信有一条新消息】

眼不见心为静，Toothless换了个软件。

Ron：看了比赛后我发现我对这个游戏挺感兴趣的，你有空方便带我一起打吗？

Ron：不方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