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听了不禁心软,他伸手拍拍阿瑞斯的肩膀:“先起来把解酒药吃了。”
阿瑞斯嗯声,迟缓地挪动手臂,只是为了让脑袋也钻进被窝,他好像不太想听见希德勒斯的声音。
唐恩看着眼前缓慢蠕动的棉被,被他醉酒后的可爱举动逗得身心愉悦,嘴角笑意加深,声音都放轻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蒙在里面?”
沉默三十秒后,被褥里迟钝地传来沉闷的回应:“不想看见你。”
唐恩只能换种说法:“我点了热汤,一会儿暖暖胃。”
阿瑞斯又唔声,没有准确回答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唐恩只是暂时拿他没办法,去开门,酒店服务员推着几样预定的夜宵走进来,将其一一摆在餐桌上后,说了句用餐愉快,离开了。
唐恩端着白开水坐到床边,见他不为所动,耐心询问:“克罗星说库马斯也在,他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吧?”
阿瑞斯总算掀开被子,露出那张被憋得微微泛红的脸:“你怎么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万一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
“库马斯和希德勒斯旧情复燃。”阿瑞斯似乎不记得现在和自己说话的人就是希德勒斯本人。
唐恩沉思几秒:“这不是真的。”
“他还说怀了希德勒斯的孩子,这难道也是假的?”
“假的。”唐恩身体慢慢凑近过去,笑着问他,“你能先睁眼看看我是谁吗。”
阿瑞斯慢腾腾地睁大了眼,恍惚地看见了淡金色短发,再是那双翠绿眼眸,最终他的视线聚焦在那张俊脸上,阿瑞斯的状态依旧云里雾里,抬手拍了拍唐恩的脸,卷着舌头似地说:“好看的脸,你刚才说你住哪里?是不是就在我那个街区附近?”说完,倒头就睡。
“……”唐恩挫败,看了眼时间,想起还有份行政文件需要紧急审批,只能把药和杯子放回桌面,起身去隔壁客厅。
凌晨两点,寒风环绕在高楼吹拂,玻璃窗咚咚作响,客厅只开了一盏橘黄色暗灯,唐恩坐在就餐吧台前看着主机界面,把最后一份文档发送给执法官,喝了口水,主机已经自动陷入休眠,他离开客厅,刚准备关灯,却看见旁边睡在沙发上的阿瑞斯。
阿瑞斯睡得懒散,左手臂遮盖在额头上,衬衫已经松了几颗扣子,腰带也被抽走,松散衣摆下露出紧实的腹部肌肉。
唐恩确实留意到很多,眼神逐渐深邃,站在原地沉默几秒,起步靠近,弯腰把人抱起来准备放回床上。
阿瑞斯睁了眼,他抬手握住唐恩的肩膀随即用力,唐恩只觉得视线翻转,最后整个人被迫躺在了沙发上,他想过爬起来,可惜身上压着阿瑞斯:“……阿瑞斯你是不是在装睡?”
上面人的脑袋动了动,音调沙哑地说:“是,我在装睡。”
当时就应该强行喂他解酒药的。唐恩无奈抬手扶额:“回床上睡觉,这里会着凉。”
阿瑞斯闭着眼摇摇头:“库马斯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唐恩有些意外:“你睡不着就因为在想这些?”
阿瑞斯点点头,上手拧住他的腹肌,举止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恭默守静。
这回喝酒反倒是把他深藏多年的小性子给逼出来了。
唐恩微微挑眉,坦然回答:“都是假的。”
阿瑞斯哦声,还是没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唐恩这回犯了大难,他觉得顺着阿瑞斯不行,不顺着更不行。
身上的人却缓慢往前挪动过来,直到唐恩的嘴唇触碰到他柔软的头发,甜腻的信息素相继挥发在他鼻间。
唐恩虽然被压得动弹不得,但他明显很享受被阿瑞斯拥抱的感觉。
唐恩伸手捋了捋阿瑞斯额前杂乱的碎发:“要发火的话等你明天醒来。”
“不,醒来就看不到你了。”阿瑞斯的脸用力蹭蹭他坚硬的胸膛,继续喃喃,“希德勒斯,你说得没错,我不敢看你,因为你是希德勒斯。”
唐恩顿了顿,双手扶住阿瑞斯的腋下,把人提坐得更上位置。
阿瑞斯就从趴着变成了坐的姿势。
“你醒来会看见我,阿瑞斯,所以乖些,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不要。”阿瑞斯挟制住他的左腕,整个人俯下身来,吻住唐恩的嘴唇,然后开始笨拙地、没有节制地啃咬。
唐恩的气息逐渐粗重起来,他挣脱掉阿瑞斯的手,进而将人推离些距离,他的那双眼睛隐隐出现了霸占性。
“……好了阿瑞斯,我不管你有没有醉酒,接下来我要对你做坏事。”唐恩告诉他。
阿瑞斯哦声:“做坏事为什么要提前通告?你也是军人?”
唐恩被气笑了:“我是你上司。”不管不顾了,左手掌拢住阿瑞斯的后脑勺,再次把人送近距离,嘴唇碰到一起,唇齿相依,在相同的频率里产生炙热呼吸,唐恩的另一只手,则顺着他凹凸有线的背脊,直至在臀部下停止。
双方的肌肤贴合,黏腻燥热,陷入灰暗的客厅里只有爆炸了的信息素,以及双方隐忍却又为之颤动的声音。
阿瑞斯醒来后懵逼地坐在双人大床上,懵逼地看着前方挂墙显示屏的九点新闻,然后又懵逼地看见被丢在地上的内裤……
他抬手揉揉被咬出牙印的脖颈。
一夜情?和谁的一夜情?进去了吗?进去的话难道会怀孕?
阿瑞斯懵逼的脸逐渐转变成惊恐,他下床后马不停蹄地溜到隔壁卫生间查看里面有没有……
然后他面色凝重地坐在马桶上……
直到返回房间的希德勒斯来卫生间,和浑身赤裸的温格雷夫对上眼……
啊,原来是和希德勒斯的一夜情,呃,说实话已经数不清和他是第几夜了。
“我在客厅等你。”唐恩说。
“能麻烦拿下我的衣服吗?”阿瑞斯平静地说。
“嗯,我给你拿了套新的。”唐恩把折叠整齐的衣裤放在就近架子上,随后关门离开。
阿瑞斯的脑袋宕机了十分钟。
他洗漱完开始穿衣,却通过镜子发现胸膛前被种了密密麻麻的吻痕,胸膛就不说了,为什么脖子上也这么红,天杀的希德勒斯你不知道最近新兵演练我需要出场指示?居然咬这么狠……
阿瑞斯已经不想找个下水管钻进去了,他现在只想出去找个枪毙了希德勒斯再把自己毙了。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沉思,然后气得发笑了,我就应该在丰城基地里待一辈子不出来。
他走到客厅吧台面前坐下,捧着碗热粥喝了两口,随后索然无味地吃起黄油面包。
唐恩端着两杯橙汁放在他手边,见阿瑞斯把脖颈捂得密不透风,自顾自地说:“温格雷夫将军今天是不是还有军事演练?”
阿瑞斯吃的动作猛地顿住,然后给了他凶恶眼神想让他自己体会。
唐恩却看中了他手里的蓝莓黄油面包:“你这个面包看着挺好吃。”俯身凑近,张嘴咬住剩半的软面包。
阿瑞斯眼看着被他叼走,喂声。
唐恩还以为听错了,因为温格雷夫居然喊他喂?
“那是我吃过的。”
“可我也想吃。”
阿瑞斯懒得争辩,只是喝了口橙汁:“以后请不要碰别人吃过的食物,这样不卫生。”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只碰过你。”
话里话外都有意思,阿瑞斯听得哑口无言,立马转移话题:“希德勒斯殿下昨晚不是应该在参与联盟会议吗,也去了同学聚会?”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瑞斯平静回答:“其他不记得,被你强迫咬了满脖子咬痕记得很清楚。”
唐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对,我喝醉了,我就顺路把你接到酒店来,然后开始对你做坏事。”
“……”阿瑞斯再次凶恶地瞪他眼,嘴硬地说,“我们之前还在吵架吧,殿下直接把我丢给克罗星算了。”
“阿瑞斯,只有情人才算吵架,我们算情人吗?”唐恩巧妙的反问让阿瑞斯如临大敌。
他面色严谨地喝完橙汁,随后站起来准备离开:“不管怎么样,多谢照顾,我还有要去基地演练,殿下。”
“快去吧。”
阿瑞斯拎着外套离开,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唐恩的一句轻唤:“阿瑞斯。”
阿瑞斯转身:“有什么事吗?”
“昨晚我答应你的,醒来能看见我,我没食言,希望你也没有。”唐恩说。
阿瑞斯愣了愣,脑海里丝毫没有这些记忆,他表面认真点头,实际上思潮起伏。
我究竟答应希德勒斯什么了?
这是阿瑞斯近两天的疑问。
铎亚罗比正在训练新兵跑圈,旁边的卡尔悠闲地怼怼他几下说:“温格雷夫将军最近不太对劲,自从那天同学聚会结束,怎么回事?”
“大概是太累了,你能不能别管这么多,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行吗?”铎亚罗比作势要拿鞭子抽他,卡尔慌忙躲开,没想到脚底踩到狗屎,人哇地一声失衡跌倒,还要拉上铎亚罗比这个垫背的。
听见惨叫的阿瑞斯转身就看见他俩上下压着的姿势,然后一段陌生又熟悉的醉酒记忆忽然回荡在他脑海里。
“……?”
嗯?什么?原来是自己先主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