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凯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祁肆,“他就是你口中要来看辩论赛的朋友?!”
“对啊。”
祁肆被自己蠢笑了,宋时序可是曾经辩协的主席,还用的着自己操心他能不能进去这事吗?
“那你不早说!”
邓凯崩溃了,他都能想象其他辩协的人,知道他把宋主席扣到辩论赛场外后的嘲讽表情了。
宋时序礼貌又谦逊地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看比赛了吗?邓部长?”
邓凯听到这句直接双腿一软,双手合十连连求饶,他何德何能能受得起宋时序的一句“邓部长”啊。
当年大一的时候,邓凯刚进辩协,就因为爱打游戏闯了祸。
社团彩排的时候,他记错了时间,导致辩协的节目迟迟没能上台,被负责的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最后还是宋时序顶在前面,跟他一起挨了骂,才平息了老师的怒火。
邓凯本以为后面自己肯定免不了宋时序一顿骂,甚至还会在群里被当成反面例子挂出来。
毕竟被宋时序是出了名的手腕极硬,管理严格。
谁知,这位他们美人主席只是淡淡地只出了他的问题,还帮他一起完成了后续的所有工作。
当时,邓凯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被宋时序感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在辩协干得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宋时序毕业了之后,他还感慨了好久,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遇到。
距离比赛开始就剩十分钟了,白荞波在场馆内找不到人,就只能杀出来看能不能碰到祁肆。
她大老远就看见了与人交谈的邓凯,于是快步走了过去,怒气冲冲道:“邓凯!你小子又不好好干活,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邓凯第一次挨骂挨地这么有底气。
只见他转过身来,十分自信地指着宋时序,装腔作势地来了一句:“怎么了小白,我跟他聊天有问题吗?”
邓凯还特意加重了“他”这个字,嚣张极了。
白荞波当场就炸了,“邓凯你真是皮痒......”
“嗨~”
还没等她说完,宋时序就歪着头,笑眯眯地跟白荞波打了个招呼。
白荞波愣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喜悦!
“挖槽!学长你真的来了!我前天给你发邀请,你不是说你很忙不来吗?”白荞波立马忘了邓凯挑衅他这回事了。
宋时序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总不能告诉白荞波,你叫我我不来,祁肆一开口我就到吧。
白荞波问完,才看见宋时序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她探出头问道:“祁肆你不是接朋友去了吗?他人呢?你跟学长是偶遇的吧。”
“你说你也真是的。”白荞波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遇到宋学长你也不知道跟我打个电话,我好亲自出来迎接。”
邓凯喜欢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还没等他纠正,祁肆自己先开口了。
“不是,学长就是我喊来看比赛的朋友。”祁肆神气地上前一步,笑嘻嘻地解释道。
宋时序看着祁肆,甚至幻视了他身后翘起来的尾巴,不由自主地低笑了一声。
白荞波瞪大眼睛,顿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反差,受伤道:“学长,难道你是因为他才来的吗?”
祁肆听到这疑问,也立马转过身来盯着宋时序,脸上的期盼不言而喻,眼睛中的光芒更是愈演愈烈。
“嗯。”
宋时序顿了一秒,点头肯定道。
祁肆单手握拳,低声“yes”了一声,捂嘴偷笑了起来。
宋时序不禁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邓凯眼珠一转,很有眼色地打圆场:“别站着了三位,比赛马上开始了,你们加油,我继续守门!”
三人跟邓凯打完招呼后,先后回到了场馆内。
可能是宋时序的气质太过于突出,面孔太过于熟悉。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贴着墙边走了,但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观众席上突然就多了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宋时序太习惯这样被人注视的感觉了。
他拒绝了祁肆和田荞波说要一起去后台的邀请,泰然自若地坐在观众席,天然地与周围人形成了一道屏障。
【另一边】
“司哥?”
周竞拿着一沓一会辩论要用的资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司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顺着齐司的目光看了过去,呼吸瞬间一滞——
宋时序?!他怎么在这儿?!
齐司盯着宋时序,眼神阴鸷,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辩协那边的辩手都是谁?”齐司突然开口问道。
“我看看。”周竞着急忙慌地掏出了手机,“一辩田淼,二辩冯佳娅,三辩张弛,四辩......祁肆。”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周竞不禁抬起头看了齐司一眼。
齐司盯着宋时序,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许久,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跟体院的四辩说一声,今晚的比赛不需要他了。”
“啊?”周竞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安排给原定的四辩通知,“那我们今晚......”
“我上。”
齐司不知收到了什么刺激,整个人气压极低,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
周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齐司虽是体院的辩论队队长,但是他已经大四了,按理来说这些比赛他是不可能来看的。
但是知道今晚体院的对手是辩协后,他果然来了。而且宋时序的到来更是促进了他的亲自上场。
周竞不由得看了远处的宋时序一眼,默默叹了口气,追上齐司的步伐。
比赛很快开始了。
主持人简单衔接完流程后,让双方辩手上台握手就坐。
祁肆根本不在乎对面辩手是谁,全部的注意力只是放在宋时序身上,甜甜地笑着跟他招手。
宋时序微微点了点头,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两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越过人群相望。
祁肆感觉自己动力满满。
“哎,别看台下了。”张弛脸色凝重,撞了祁肆一下,冲前面扬了扬头,“你看那是谁?”
祁肆收回了笑容,抬眼望去——
齐司站在对面最后一个位置,将祁肆和宋时序的互动尽收眼底。
因为眉眼间距近 ,所以当齐司不怀好意地看着某个人的时候,颇有一种阴沉的压迫感。
祁肆感受到面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甚至挑衅地翻着眼皮看了齐司一眼,嚣张地回击了齐司。
虽然全程没有说一个字,但是两人已经来了一次初步交锋。
双方队伍还在行进中。
张弛握了握对面三辩的手,职业微笑着点了点头。
祁肆上前一步,总算面对面感受了一下齐司的臭脸。
一副刻薄相。
他假笑着冲齐司伸出手,想走个流程。
谁知对面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他那悬在半空中的手,并没有握上来。反而是前倾身子,凑近了祁肆的耳畔——
“不该惦记的东西,你最好别惦记。”
场馆很热闹,但齐司的威胁好像一条毒蛇,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黏腻地盘踞在祁肆身上。
“宋时序,不是物品。”
祁肆眼神很冷,笑意不达眼底。
齐司嗤笑了一声,直接越过了祁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祁肆自然也没给他任何多余的眼神,双手插兜,一脸轻松地坐下了。
底下的观众注意到了体育学院的人员变动,纷纷向宋时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但当事人却岿然不动地坐在下面,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 。
“双方辩手已经就坐,今天的辩题是——故事的结局重不重要?”
本场辩论赛的主席开始cue流程——
“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体育学院代表队,他们的观点是——故事的结局重要。”
“坐在我右手边的是辩论协会代表队,他们的观点是——故事的结局不重要。”
“下面,有请双方代表队做自我介绍。”
主席说完最后一句,移开了嘴边的麦克风。
对面三人如同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齐司则慢悠悠地起身。
“行者,踏山川河海。”
“智者,查世间万象。”
“辩者,辩天下真理。”
体院的前三辩分别念出了自己的开场白,过程行云流水,但齐司作为四辩,却迟迟不见动静。
按理来说他应该按照商量好的格式再来一句“论者,论古今中外”,谁知他却说出了一句和前面完全不对仗的开场白。
“言而由衷......”
齐司顿了一下,那双鹰眼穿过层层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宋时序,淡淡地补了一句,“真理不朽。”
场中一片哗然——
这八个字,总算让宋时序波澜不惊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痕。他盯着台上的齐司,眼中带着些许愤怒和嘲弄。
祁肆捕捉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却并没有听懂他们打的哑谜,而且他这会在赛场上,也无法询问任何知情者。
齐司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收回了视线。
他的眼神看似看向了对面辩手,实则只是盯着祁肆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说完了最后一句——
“正方四辩,齐司,代表体育学院辩论队问候在场各位。”
祁肆知道,宋时序看着齐司走神了,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