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就是瞎子奶奶家的孙女,她是瞎子奶奶捡来的孤儿,是瞎子奶奶在麦芽地里捡来的,所以叫麦芽,上次狗蛋拿糖葫芦跟我们炫耀的时候,虽然麦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跟我一样想吃。”
“那另外一根给谁呢?”
“我打算给石头哥吃,之前我去挖野菜,狗蛋他们拿泥巴扔我,还是石头哥哥帮我的呢!哎,其实石头哥家里比咱家也好不了多少,石头爹本来是石匠,后来有一次不小心被石头压断了腿,残废了,她娘身子又不好,还要支着个豆腐摊,石头哥哥每天要帮他娘还要照顾家里和他爹,可辛苦了。”梅子不谙世事的脸上因为说起自己朋友的不幸而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惆怅。
“嗯,那明天姐姐给你多做几串,你拿去跟麦芽还有石头哥哥一起吃。”梅子能交到好朋友,叶青青自然乐意,小朋友的成长离不开玩伴。
“二姐,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啊。”梅子高兴的抱着叶青青撒娇,毛茸茸的脑袋在叶青青肩膀蹭来蹭去,跟小猫咪一样,声音又软又轻,让人忍不住怜爱。
“倒是疏忽了如今咱们住在小茅屋这边,都没跟村里同伴一起玩,往后你可多与麦芽小石头走动,零嘴吃食也可拿去跟他们分着吃,也可以叫他们上家里吃饭。”梅子不过六七岁,还是个小孩子,正是需要跟朋友玩耍的年纪,可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小丫头被村里的同伴排挤,难得小丫头还有两个朋友,叶青青自然愿意自家妹妹多来往。
“好呀好呀!不过石头哥哥倒是来过咱们家几次,但是麦芽不愿意来呢,她奶奶轻易不许她让别人家的。”梅子情绪低落,语气有些失望。
“麦芽不来,等明日我做了糖葫芦,你给她送两串过去。”叶青青努力从原主记忆里搜寻关于麦芽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印象,兴许原主从前除了在家里干活真的跟村里的小孩子都不太来往,可她倒是愿意对妹妹的朋友好一点。
梅子意外二姐竟然待自己的朋友如此好,心里感动又开心,打着哈欠说困了,很快便安心睡去,呼吸都沉了。
“梅子这丫头,就知道贪玩,不过麦芽和石头,我瞧着都是懂事的孩子,梅子也没什么玩伴,倒是可交。”周氏听着小闺女的呼声,忍不住笑。
“梅子还小,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爱玩是天性,娘您别拘着她的性子。”
周氏笑笑又问问镇上的铺子如何,有几间房,叶青青也仔细的跟她讲了格局,大小,又说那县镇上的宅子有两间正房,东西厢房有两间,周氏不由得感叹,“这么多房间比咱现在的家还大呢,真好,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呢!”
叶青青笑着,“咱家人多,也不算大,只是房子是老房子有些破,若是要进去住,怕是得好生打理修缮一下才好。”
“青丫头,往后咱们好似要搬去城里住么?那县城没有熟识的人可如何是好?村子里还有你林婶子能一起说话,娘还一直想在村里修房子呢!等回头咱们将地买下来,圈起来,修上几间五架梁的青砖瓦房别提多气派,任谁一看都知道咱们家几个孩子都有大出息。”周氏的想法很淳朴,她不想离开自己生活十几年的故土,只想在这里扎根过平淡的日子。
叶青青一时间心里也五味杂陈,县城里那么多房子,哪一处都比这破茅屋环境好上百倍千倍,整洁干净,可只有躺在这里才真的舒心,安心。
叶青青穿越过来后这个破茅屋一直为她遮风挡雨,潜意识里她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虽然她不如周氏对这里的感情深,但周氏对这里的情感她能理解,想了想道,“娘,咱们这里到县城也没多远,别说开铺子还没着落,便是等店开起来,买卖做上手了,也可让大哥去盯着,或者从家里做好吃食带过去卖便成,那铺子如今是咱自家买的,不用交租金,没那么大压力,等咱们将家里的房子修起来,您想去县城便去县城住,想回来便回来住。咱晚上请长根叔吃饭正好说买地的事,等地买了看看有没有余钱,修房子的事也可以慢慢琢磨起来。”
“哎,那敢情好,等地里忙完,咱们就计划修房子的事,修宽敞些,再请人打上新家具,给你和梅子屋子的家具都刷上红漆,红艳艳好看极了,对了,娘肚子里的小宝也快出来了,是个有福气的,一生下来就要跟着哥哥姐姐享福了。”周氏一听叶青青说不会离开叶家村要在这里修房子,声音都轻快起来,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期待。
叶青青听着周氏描绘着美好蓝图,又有了新的目标,心里格外踏实,翻了个身很快睡过去。
翌日,大哥一早起来给菜地浇水锄草,早饭后便上山砍柴,中午一家人简单吃了一顿,待到下午,大哥将挑回来的柴砍小,叶青青负责码放整齐,周氏挺着个大肚子也要帮忙,母女两便聊起天来。
“青青,晚上请你长根叔来家吃饭,做些什么吃食好?”
“我跟哥哥昨天带回来的羊肉,咱家里还有之前的肉和骨头,肥肉炒个回锅肉,瘦肉炒个肉丝,再去石头家买两块豆腐,家里还有高粱酒,我给长根叔做个煎豆腐下酒,您跟林婶子有身子,炖一锅骨头汤,我再做个羊肉,我再去挖点芋头焖饭,还有那荠菜,我也想挖一些凉拌,再加上咱们家的红油豆腐乳,想来是够了。””叶青青想了下便安排了晚饭。
“算起来也有六个碗,还有酒,那够得很了。”周氏想着,往常在叶家老宅过年都没有五个菜的规格,便是村子里一般人家请客办席面,也才六个碗,六个菜至少有四个都是素菜,她们家有肉有菜还有酒和白米饭,不寒碜。
这也是这些日子家里好起来才有五个碗,若还是刚分家那会,怕是连一碗浓稠的糙米粥都是奢望。
周氏说着又想到什么,担忧道,“只是那羊肉虽说是好东西,可要做得不好,膻味重,吃不惯咋办?”
“娘,我做饭您还不放心吗?”
“放心,放心,我闺女就是能干,什么都能做。”周氏连忙笑着点头,眼神语气里满是骄傲之色。
日头西斜,阳光温暖不晒人,叶青青先提着篮子去挖了芋头,又沿着小溪边挖了些荠菜和野葱,便去了溪边洗菜,李秀玉和林氏如约来过来小茅屋,见叶青青穿着一身靛蓝棉布的衣裳,蹲在青石溪边洗着红果子,低垂着眉眼,原本蜡黄干瘦的脸颊,短短时间就变得光滑白净,杏眼瓜子脸,五官小巧清秀,眉眼温和宁静,丝毫未有从前那木讷愁苦的模样,泡在水里的手指纤细,动作利落干净,清瘦的手臂微微一抬起,筲箕缝隙的水流哗啦一声,如丝线一般落在水里,再看女子沉静秀美的脸庞,秀玉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李秀玉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叶青青,她以往觉着叶青青跟自己一样,或许处境比自己还糟糕一些,看见她总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可是此刻,夕阳的余光落在她身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恬淡宁静,她明明是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却又仿佛不是,她说不出来,只觉得此刻的叶青青在微漾的水波映衬下闪闪发光,那光芒吸人眼球却不刺目,让人挪不开眼,她也想成为那样会发光的人,“青青姐,你在洗什么?红红的真好看。”
叶青青正好将洗干净的山楂果从水里捞起来,随手捡了几个大的递给秀玉,微笑着道,“从镇上带回来的山楂果子,有点酸,你尝尝看。”
李秀玉仔细一看,立马认出来是做冰糖葫芦的果子,知道其贵重,只拿了一个,“呀!这好像是山里红,做冰糖葫芦的,只是这果子要秋天才有呢,这都入夏了竟然还能有如此新鲜的山里红,太贵重了,我吃一个就够了。”
“我从卖糖葫芦的大叔手上买的,他有独门窖藏法子,每年秋收的山里红都能存到第二年秋收呢,我说想买给家里人尝尝味道,他便将这果子卖了点给我,一会我打算做糖葫芦,你跟林婶子正好尝尝。”叶青青没说的是她跟那大叔磨了半天,说了一箩筐好话才得来这么点。
“嘶,真酸,这果子我娘估摸着爱吃,她近来爱吃酸的,那树上的李子才开始长呢,她还催着我爹去摘,听村里人说酸儿辣女,我娘肚子里可能是个弟弟,青青姐,你娘爱不爱吃酸?”李秀玉咬了一口,顿时酸得捂着腮帮子,五官都挤到一起了。
“她吃不了,倒是辣口的吃得多,兴许肚子里是个妹妹也说不准。”叶青青想到出门前让周氏尝一个,周氏的反应没比秀玉好多少,惹不住笑。
“嘘……你快别这么说,那兴许有的人不吃酸也能生男娃呢。”李秀玉闻言愣了下,心里觉得有些遗憾,周婶子人那么好,若是生个男娃也挺好的,以后家里有个支撑,也再不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可她又怕叶青青失望,忙安慰。
“没事,我娘不管生弟弟还是妹妹都好,秀玉,我娘和梅子在屋里呢,你帮我把洗好的山里红带进去吧!”叶青青倒是不在意。
“好,那你还要忙啥?我帮你一起弄。”李秀玉接过筲箕没走,又问。
“荠菜野葱芋头都洗好了,我捡一块石头。”叶青青顺手将装果子的筲箕递给秀玉。
“见石头作甚?”李秀玉不明所以,倒是勾起来好奇心。
“今天咱们吃个不一样的菜,等下你就知道了。”叶青青想卖个关子,神秘一笑。
“嗯,那我先把果子拿回去,等下来帮你。”李秀玉眼睛一亮,满是期待。
叶青青看着秀快急促的脚步,忍不住笑了,她就捡几个石头这丫头还来凑热闹。
天气很好,叶青青索性光着脚下了水,虽然快入夏,可是从山里留下来的溪水依然冰凉刺骨,叶青青冷得打了个激灵,深吸几口气这才适应了。
秀玉再回来,梅子也跟着一起来了,后面还带着两个小尾巴,“二姐我去田埂上打野菜喂鸡,正好碰到麦芽和石头哥,石头哥哥说有好消息要跟你说呢!”